眼泪从黎祈明的眼眶里滚了出来，直到林曦凑近，白皙而柔软的手指帮他揩去泪水，黎祈明才发现，自己竟哭了。

    “他……我爸怎么死的？”黎祈明颤声问，林曦垂下睫毛，慢慢说：“心脏病发作，突然去世的，他没受什么苦。”

    这一刻，黎祈明的心都空了。想必这件憾事发生时，他已经哭过痛过，但隔着虚无消弭的记忆，他依然感受到了揪心的酸楚，从小到大，严厉却又悄然关心他的父亲的无数片段回忆，汹涌地扑面而来。

    这让黎祈明的情绪整个的失态了，直到护士推开单人间病房的房门，探头朝他看过来，黎祈明才发现自己已经搂住了林曦的腰，趴在他怀里痛哭不止。

    林曦并没有回头，越过他瘦削的肩膀，黎祈明和护士小姐纯真忧虑的目光相对，她的眼神似曾相识，但当林曦终于回头的一瞬，护士小姐就像是小兔子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野兽一般，立刻缩回头，将房门轻轻关上了。

    黎祈明忍住泪水，从林曦的怀中缓缓抬起头。

    “抱歉，我失态了。”

    林曦没有出声，只是缓缓的抬起了手。

    就像是雪白的兰花，带着氤氲的香气，轻轻搂住了黎祈明的脖子。

    疲倦地靠在林曦的肩头，黎祈明恍惚察觉到，自己美丽的妻子原来是长发，一把乌檀木发丝用朴素的黑绳束在脑后，而他后颈腺体的位置，则戴着新月形的铂金饰品。

    别致的饰品只有半扇，两端缀着细碎长流苏。

    黎祈明认得，这是Omega中很流行的止咬项链，最高档的止咬项链是用生物科技卡入人的血管内，由Omega的Alpha伴侣输入密码或是指纹才能开启。

    难怪他醒来之后，并没有闻到梦中那股让人迷醉的香气。妻子的信息素气味，被项链封住了。

    和他拥抱了很久，林曦才拍拍黎祈明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

    “明天我一早来接你，医生说，你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

    林曦离开后，黎祈明长舒出一口气，一种莫名的压力似是随着林曦的离开而消失。

    他掀开被子下地，两只脚刚一落到地面，虚弱的身体便微微晃动着，头晕目眩，地似在晃动。

    他扶着床头歇了几秒，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在镜子前抬起头，黎祈明看到了一张成年Alpha的脸孔。

    记忆中带着孩子气的阳光英俊，因脸颊上婴儿肥的消退而全数消失。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苍白而英俊，浓眉压着狭长锋利的眼，带着莫名Yin鸷。

    他恍惚地伸出手，指尖点了点镜面上，陌生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