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墙之隔,尹席在一阵干咳中醒来。
房子是科技型住宅,恒温恒shi恒氧,喉咙干痒不会是环境导致。但他没有多想,坐在床头,喝水清了清嗓子。
昨晚他跟很多人说过话,有无聊的寒暄,有人向他投来合作的橄榄枝,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足为道,唯有两件事萦在心里挥之不去。
一件是在甲板上看到时盛矜和席星袖的拥吻。
另一件是他对颜微尘的示爱被拒绝。
对尹席来说,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
从他成为Theophil的CEO开始,他的一呼一吸就再也无法与Theophil割裂开来。就像秦池鉴说过的,脸破了手折了,Theophil的股价就会跌。也像程斯皓告诉颜微尘的,在公司里,表亲们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而父母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如果把他现在的处境比作走钢丝,那么在他手里保持平衡的长杖,一头代表权力,另一头代表枷锁。
上天很公平,不会让他拿走了本不属于他的资产,还纵容他肆意去爱无法给他提供支持的人,尤其是板凳还没坐热的时候,最没有轻举妄动的资格。
但是昨天时盛矜让他嫉妒了。
他喜欢颜微尘,喜欢他向日葵一样向着光芒生长的坚强。可是他太着急了,他都没有跟颜微尘表白,冒冒失失跟个登徒子一样。
水喝完了,他起床离开卧室。开门的瞬间,走廊里飘进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甜臭味,他起初没分辨出这是什么味道,倒完水回来再次闻到,发觉还是挺明显的。
像……榴莲。
颜微尘已经醒了,突如其来的发情期让他被关在蒸笼里一样难受,饥渴的肌肤汗淋淋地将衣服浸透了。他浑身都在发烫,却又不敢掀开被子。即使这样,信息素还是浓烈地弥漫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疯狂地从缝中寻找出处。
他狠狠咬住胳膊,试图用疼痛找回被情欲咬噬的理智。
不应该在今天发情的,明明离发情期还有一个礼拜。他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唯一可疑的,是游轮洗手间里的白花香。
现在他确定了,那不是普通的厕所熏香,而是浓度不低的人工诱导剂,喷在空气里可以增加情趣,或者延长时间。
尹席不会缺德到在自家游轮里喷这种东西,它只会是那两位在洗手间里鱼水之欢的客人留下的残余。
常规来说,AO交合不需要用到这些,除非一方不行。但他现在没有Jing力耻笑别人人菜瘾大,他只是懊悔自己一个医生还这么迟钝,傻乎乎地在里面吸了两分多钟。
“颜微尘?”尹席敲了敲门。
糟了……
颜微尘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敢回应,却知道于事无补。
尹席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擅自拧开了门把手,浓郁的榴莲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屏了屏呼吸,随后反应过来,这就是颜微尘的信息素味。
omega主动发情,而alpha则会受omega信息素的影响被动发情,即使不好闻。就像大麻酸臭,却依旧有人爱它入肺腑。alpha和omega对彼此信息素的依赖,也凌驾于气味之上。
评价别人的信息素,就像对别人的外貌指指点点一样无理。尹席其实不厌恶这个味道,但他还是会有意识地降低呼吸频率,因为不能闻太久。
“颜微尘。”他打开灯,将被子往下掖了掖。
颜微尘松开咬出一排牙印的胳膊,脸上一片情欲不满的绯红,头上出了汗,头发shi乎乎地黏在脸上,就像落在水里还发着烧一样狼狈。
他朝尹席伸手,掌心贴在他睡衣门襟上,尹席心跳加速,他反握住颜微尘绵软无力的手,语气有些高兴:“你想要我吗?”
颜微尘手心缓缓蜷起,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用干哑的声音说:“抑制剂。”
声音不大,但是尹席听得清清楚楚。
他擦了擦颜微尘的额头,有些失落地离开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给管家打电话:“家里的抑制剂在哪?”
“家里没有抑制剂。”
管家即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颜微尘在哈里森公园那个家住了两礼拜都没碰上发情期,这次只是在这个庄园住一晚,谁知道好死不巧就撞在今天。
“去买。”
尹席挂掉电话,omega的信息素挑动了他的神经,让他不受控地兴奋了起来。他到厨房重新倒了杯冰水,然后打开阳台玻璃门,让夜风簌簌地灌进来。
管家找到尹席,事情来得突然,他也没换睡衣:“已经联系最近的安妮医院了,送过来大概要一个钟头。”
尹席说:“还有谁家住得近?”
借抑制剂不像借葱姜蒜那么容易,随便找户人家一敲门就能借得上。最基本的前提还得是,那户人家有需要用到抑制剂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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