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锅里闷了一个多小时,好在味道没变太多。项君昊看着他动筷的频率,就知道他对它评价不坏。
老张觉得他下厨是件稀奇事。要是放在三年前,项君昊自己也觉得难以想象,不过如今他已经很习惯摆弄厨房里的各种东西了——总不能让周行知来做。
客观地评价,周行知做出来的东西也决不能算是黑暗料理。
项君昊还记得他第一次给自己下厨的情形。那天他们做到半夜。项君昊觉得有些饿,又没有睡意,就踢了踢周行知,让他去弄点吃的。于是他听到厨房里洗菜开火的声音,不过十几分钟,两碗面被端到了餐桌上。
特别普通的龙须面,汤里飘着几根青菜,窝了一个蛋,零星撒了一点虾皮。面煮熟了,也没有糊。项君昊尝了两口微微皱了眉,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觉得似乎不太对,于是问周行知怎么做的。
“先煮菜,再煮面,放个蛋进去,撒一点虾皮。”周行知说。
“调料呢?”
“浓汤宝。”
项君昊不记得他有没有说放了多少,反正不是一块,就是半块。
听起来还是没什么不对。
于是他安慰自己,许是吃惯了工序繁复、调味Jing细的食物,不太适应这样简单快速的做法。
后来他才发现,这是周行知一贯的下厨风格。无论是什么样的食材,到他手里都是被煮熟的命运,会被他用到的调料基本只有三种,糖、盐和酱油。甚至项君昊觉得,那夜他会到用浓汤宝,已经是福至心灵的结果。
和他的直肠与Yinjing如出一辙,周行知对食物的味道同样毫不敏感。大部分食物在他口中都能得到好吃的评价,其余的则是一般般。而即便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好吃”,也从来不是他追求的目标。食物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用来果腹的存在。
但项君昊受不了那种清水煮所有的料理风格。后来,在他学会自己下厨之前,夜宵变成了固定的外包项目。
“明煦今天给我打了电话。”周行知说。
“他就是你要开导的‘后辈’?”
周行知点了点头:“他听起来情绪很低落。”
“低落什么,不用管。”项君昊把瞿自新那部新电影选角的事说了,眉梢跟着挑了挑,“往后有他乐的时候。”
周行知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想管也成。”项君昊又说,“站好最后一班岗。”
周行知笑了笑。
一条鱼很快被吃得只剩骨架。
“我这边快忙完了。最近有空么?陪我出去玩玩,浪他两三个月再回来。”
这提议有点度蜜月的味道。项君昊原本没想着这茬,话出了口才觉得有那么点甜蜜暧昧的意思在里头。
“最近不行,前两天接了个活,五十集。新来的小朋友也没法放着不管……何况还有猫。”
项君昊有点不高兴。按理说,以周行知如今在编剧圈的咖位,随便接一个短剧本就足够他三五年花销。何况他根本不缺钱,就他那点几近于无的物质追求,挣了钱也没处花——最多喂进猫嘴里。
“说了多少次,你接活也挑一挑啊,那种注水剧有什么意思。”项君昊语气生硬,“又是谁跑来和你献殷勤了。”
周行知不是什么事业型的人物,然而在圈内人缘不错,总有大大小小的项目主动找上门。有的是真看中他的编剧水平,指了名非他不可的,也有些自以为好意,想给他送生意的,后者比前者还多些。只要时间排得开,周行知基本不会拒绝,以至于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歇业的时候。
项君昊对此一向不太满意。在他心里,周行知都已经靠上了他这棵大树,其他人的好意大可不必理会——何况这些好意最终往往还都成了负担。
“这回还真不是。”周行知对他这样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依旧笑得温和,“主旋律。”
“哦。”项君昊眉毛挑了挑,“怎么不早说。”
“你忙啊。”
“后边不忙了,给你写两集?”
周行知又笑。
项君昊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觉得我写不来主旋律?”
“还真不太放心。”
“去你的。”
去你的。项君昊想。为什么他说“还真不太放心”,那清楚的咬字和儒雅温润的语调,一点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去洗澡。”项君昊把筷子一搁,“今晚你来。”
“猫喂过了?”
“喂了。”项君昊敷衍道,“罐头和水都喂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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