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薨逝,百官戴孝,万民同悲。六月初一,新帝登基,改元崇宁。
魏慎第一次经历国丧与新君登基之事,颇为新奇,可大抵这些都难以切身影响他,便也没甚体会。
他只知道魏道迟又升了官,魏津出孝除服,也做了官。家里往来的人渐多,姨娘被扶了正,打理人情事务,愈发忙起来了。
他只是照旧地读书,时间便过得飞快,冰饮撤下,衣裳添上,转眼便到了中秋。
学堂有三日的假,他待在家里,总也没什么新鲜事儿做。按理讲是要出门烧香,再顺道瞧瞧山间景色的,却又因着卫扬兮忙于府内事务而耽搁下来。
魏津只放这么一日的假,大清早来卫扬兮这头请安,说了会儿家务事,又用早膳,顺嘴提了自己同卫珑要去澄湖垂钓的事儿,魏慎听了,又闻说卫袭也去,便赖求也要跟着。
魏津久未见他,本也想带他一起,免得卫袭没伴儿要吵嚷,便点了头。
魏慎自是欣喜,碗里粥没用几口便放了勺,猛地立起身来说:“那我问问姐姐去不去!在家里呆着太没意思了。”
还没待魏津应他,卫扬兮就扯了他坐下,说:“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是不要一起了,更何况你姐姐今儿还有早课。”
陈Yin禾即位,魏潇的身份大不一样。因着魏家族里子丁稀少,从前都只将她假充男子来教养的,礼部那些侍臣隐隐对此有些闲话,魏道迟便着意让卫扬兮严加管教着她了。
“这有什么的!”魏慎不满道,眼巴巴朝向魏津,“哥,你说呢?”
“说什么说?我说了不许。”卫扬兮瞪他,佯怒着。
魏津不好驳了卫扬兮话,便同魏慎道:“今日太过匆忙,人多了也不好照顾,等下回再一起去罢。”
听他这般讲,魏慎也无法,虽不高兴,到底又不敢同卫扬兮对着干。不多会儿换了利落的衣裳同皮靴子,便同魏津骑马过去了。
现下时辰早,魏慎兀自犯困,不住打呵欠,话也没有几句。魏津瞧不见他神色,只当他还闷郁,略揽紧他腰,倒少见地搜肠刮肚地想寻些话讲。
行到半路,同卫家两兄弟遇上,魏慎便清醒过来,彼此打过招呼,又被卫袭嘲起他不会骑马的事来,一路上两人便都拌嘴,吵吵闹闹的。
魏津同卫珑俩个便都只听着看着,懒得掺和进他们小孩儿家的事。
他们在澄湖岸常年租有亭子同小船,到了地方,魏慎心情早轻快起来。
彼时湖面上尚起着雾,岸上有不少披了蓑衣的垂钓之人。
魏慎哪里会钓鱼,都是底下人同魏津替他弄好鱼竿鱼饵,寻了个位置给他,叫他好好拿着竿坐着便可,脚下连块泥都没沾。
他就这么坐了会儿,四处乱望,见到染了金的树木,见到雾里只露出半边的扁舟,还见到近处浅浅往外扩的水纹。
他心里高兴,想找卫袭说话,却见他拿着钓竿靠在椅上睡觉。又转向一旁的魏津,见他同卫珑都静静的,不会说话的玉人一般,张了口就怕惊了他们。
只好又看向远处,见了那些穿戴有蓑衣竹帽的人,心中好奇,以手臂小心撞了撞一旁的魏津,问:“哥,我们怎么不穿那些草衣裳呢?钓鱼不都穿那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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