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棠?”
程瞻坐在沙发上,高大的身体微微前倾,两手交握,抬头望他,显出一种真挚的感觉。
其实程瞻比杨爱棠还要小两岁,但若走出去给人瞧见,没有人会相信。杨爱棠总像是更娇气、更敏感、更无理取闹的那一个,而程瞻总像是更稳重、更宽容、更无可奈何的那一个。
就在杨爱棠回老家的那一天,他们还在吵架。从半夜吵到天亮,从床上吵到客厅,最后杨爱棠不让程瞻去高铁站送他,把程瞻的公文包丢在了门口赶他去上班,尽管对方已经请好了迟到假。
之后便是长久的无联系,只在大年三十晚上打了个新年电话,又在大年初六下午打了个分手电话。
杨爱棠动了动。也许因为刚洗过澡,站得久了,他的手脚就有些发冷。
“你明天搬家?”他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开头。
“嗯。”程瞻说,“你说你明天回来,我本想白天搬完,可以和你打一声招呼。”
“打招呼?”
程瞻从皮带上解下钥匙串,又从那钥匙串里找了半天,找出这间房的钥匙。虽然是电子锁,但在忘记密码的时候,它还有一个隐蔽的插钥匙的锁孔。杨爱棠说自己总是丢三落四,所以把唯一的钥匙交给了程瞻保管。除此之外,还有卧室小角柜的钥匙、楼下储物间的钥匙、院门口信箱的钥匙。这许多钥匙从钥匙扣的金属圈上滑下来时,难免发出微细的刺耳声音。
钥匙扣上有一只小小的布艺泰迪熊,是他们一起去济州岛旅游时买的。
程瞻把钥匙一一在茶几上摆好,又说:“你能分清楚吗?这些是……”
“我知道。”杨爱棠打断了他。走过来,将钥匙都收起,径自扔进茶几底下的小抽屉里,“这些是我的钥匙。”
他加重了“我的”二字。
两人一时离得近了,有沐浴露的清香气味扑上程瞻的鼻端。他避让了一下,又站起身来,“我去洗个澡。”
“嗯,我刚开洗衣机——”杨爱棠突兀地一顿,“你今晚应该不用洗衣机了吧。”
程瞻已经走到浴室门口。他停步,手扶着门框,那一个背影却好像已经绷紧了力气。
杨爱棠忽然皱起眉头,他盯住程瞻的那只手。因为程瞻感情外露的样子实在太少见了,他甚至有些新奇。
四年来,他一直很想向外人证明,程瞻也是有脾气的。
那只手上似乎显出了青筋,手指抓着门框,有短促的“呲啦”声。
但程瞻最后也没有如他的愿发出这一通脾气来。
“我不用。”程瞻说,“带到新家一起洗。”
*
杨爱棠收拾出一个小背包,预备明天带去郊游的。从床头柜里翻找常备药的时候,看见里面好几盒套,有的用过有的没用过。他停了一下,将它们都扒拉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想程瞻应该不至于寒酸到要把前男友家里的套带到新家去吧。
程瞻洗完出来时已经穿得整整齐齐,是黑色的棉质睡衣,纽扣系到了最上面。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对着杨爱棠的背影说:“我去睡沙发。”
“嗯。”杨爱棠没有回头,“我明天早起,尽量不吵到你。”
程瞻一愣,“你不是休年假吗?”
年假年假,他为什么就是对我的年假记这么清楚?
杨爱棠后槽牙撞了一下。
“我是出去玩儿,晚上不回来。所以你搬家不用着急。”
程瞻下意识地问:“去哪儿?要过夜?”
杨爱棠没有回答,程瞻便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
“那你注意安全。”他很快就圆满地补了回来,并且礼貌地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
杨爱棠抬起头。
静谧之中,他听见“哒、哒、哒”的声音,是书桌上的那只三花小猫咪,因为白炽灯的光线而不知疲倦地摇着尾巴。
他“啪”地把灯关上。
那猫咪也就不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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