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分,杨爱棠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拖着酸胀的身体,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他尽力放轻了声音,但程瞻还是醒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程瞻的头发有些乱,下巴还有新生的青茬,目光望着虚空,好像在缓慢地回神,“你早上吃什么?”
“有面包。”杨爱棠给自己喷了半天的啫喱,好容易捋顺了脑袋上的呆毛,又手忙脚乱地把啫喱也塞进背包。
程瞻默默地看着他走来走去,“我预约了早上十点搬家。”
“好。”杨爱棠匆促地回答,“你慢慢来。”
程瞻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你是去旅游?”
“差不多吧。”杨爱棠说,忽然他直起身,看了程瞻一眼,“我要去十渡蹦极。”
好像是为了显摆什么似的,说得字正腔圆。
程瞻笑了笑,那笑意还没到眼底就散了。“那你注意天气。”
“天气?”杨爱棠去拉开窗帘一看——阳光还算好,朗照着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他愣住了。
连忙拿出手机,郊游小群的消息已经积攒到99+,多数是催人起床的,少数是在提醒准备物件的,还有男生在哀嚎:“这个雪啊啊啊!我的蹦极啊啊啊!能不能成啊啊啊!”
这真是嚎出了杨爱棠的心声。
最初提议郊游的同事、销售主管方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以不变应万变吧。”
杨爱棠在群里回了一句:“我马上到。”于是拎起背包去穿鞋。
程瞻的目光仍然落在他身上,这让他些微地不适,猛一转身,便和那目光对上了。
程瞻尚未洗脸刷牙,那张脸却更显出一种颓废的层次感,睡衣领口开了两颗扣,锁骨下方露出一条做项链用的细绳,底下的吊坠又被藏进了睡衣深处。
杨爱棠好像被刺痛了一样眯了眯眼,他朝程瞻身上虚指了指,“那个,”他说,“你扔掉吧。留在房里也行。”
程瞻伸手摸了一下睡衣领口,慢半拍地说:“啊。”
杨爱棠打开了房门,程瞻突然叫出声:“爱棠!”
“嗯?”杨爱棠回头。
程瞻的眼神深不见底,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没有说出口。他察觉到杨爱棠很赶时间,有些歉意地道:“没什么……祝你玩得开心。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砰”地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程瞻还愣了一下。
杨爱棠生气了,他知道。
经过四年的相处,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来判断杨爱棠的情绪。但是,他仍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杨爱棠的这些情绪。
好像他无论如何处理,都不能让对方满意。
包括说分手。
离搬家公司上门还有两个小时,他还剩最后一点生活用品没有收好。确切来说,就是放在洗漱台上的牙刷、毛巾和剃须刀,身上的睡衣,以及昨晚用了一会儿的办公电脑。他对着镜子发呆半晌,开始捯饬自己。
捯饬完了,他又去厨房煎了个蛋。冰箱里的食材多数是他过年时采购的,但又挤进来一些新的成员,是杨爱棠从外婆家带来的干辣椒和腊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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