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齐永海先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干了,再推到茶几的中心。杨爱棠不得不站起来,说:“齐总想喝什么?”
“皇家礼炮。”齐永海懒懒地说。
杨爱棠并不熟悉酒的品种,桌上的几瓶洋酒看上去都很相似,他不得不一瓶瓶拿起来看标签,又惹几位老总嘲讽地笑出声。他胀红了脸,好不容易找出那一瓶,正拿酒杯想倒酒,齐永海又发话:“哪有这样倒酒的?酒杯放下,人都是跪着倒的。”
杨爱棠蓦地抬起了眼,那一瞬间,他没能遮掩住自己的眼神。
耳机里传来了方稜轻而焦躁的一句:“Cao。”继而方稜又给他支招:“不伺候了,你把酒倒在报告上!”
齐永海好似被杨爱棠那一瞬间的眼神震慑得瑟缩了一下,偏了偏头,又披挂起盔甲似的笑,“哈,你不要意识过剩。”他悠悠然地,将Jing工雕镂的打火机在手指间转了转,点一下,又灭掉,“这样,明说吧,我只是有些事情啊,很想跟你当面问个清楚。”
杨爱棠说:“齐总请讲。”
“当初,你跟我打过包票,说我公司是你们的第一选择,对吧?”齐永海眼睛微闭,“哄我请你吃了好几顿饭,费了我好几瓶法国酒,为什么一转眼,你就攀上LeVent了?生意场上这么干,真的很伤感情的,杨主管。”
杨爱棠没有料到齐永海会问这样的话。中秋时那些虚与委蛇的推杯换盏,现在看来,竟好像是杨爱棠有意在设套了。但他却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LeVent是周总去谈的啊……”方稜小声地说。
杨爱棠抿了抿唇,先镇定地倒出一杯酒来,动了动脸上的肌rou,扯出一个与齐永海对等的笑容:“公司领导们的想法,我一个打工的只能执行而已,后来会联系上LeVent,我也是没想到。当初跟齐总说的话,本来都是真心……”
“真心?那你很单纯啊,杨主管。”
这人说话老神在在,颠三倒四,杨爱棠烦闷至极,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齐永海又说了下去:“杨爱棠,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
包间里一时静得骇人。
另两个男人也不言不笑,连方稜都止住了呼吸一般。
“最近我风水不太灵啊,自从LeVent抢走你们这一单,我后头的单子也一个个地被人劫走。”齐永海竟然还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就被人针对了,我当然想搞明白原委,对不对?”
杨爱棠却越来越平静下来。似乎是紧张超过了某个阈值,他渐渐进入了一个极端冰冷的状态:“齐总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您的公司经营不善,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将手中酒杯端上前,“齐总请。”
齐永海看他半晌,冷冷一笑,并不接这杯酒。“不过是一点商人的直觉,真没关系也就算了。我,齐永海,也是有老婆孩子的,要养家糊口的。你呢,虽然长得是比一般女人还好看一些,但我也不会——”
突然间,包间的门发出一声“砰”的震响!
似乎是被人狠踹了一脚,那薄薄木板都要变形,门框顶上有灰尘簌簌地落下来,唯有凭那一把单薄的门锁给把住了。门外响起侍者慌乱的声音:“先生,先生您等一下,我去叫经理——”
齐永海霍地站了起来:“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
又是几声“嘭”“嘭”相连的巨响,似乎是对方用什么重物在猛砸着包间门。齐永海听得太阳xue猛跳,气势在这短暂的三四秒中迅速地瘪了下去,而房门在三四秒后就被猛然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着门,走廊上杂乱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脸映得愈加Yin沉。
程瞻穿着一件敞开的黑色皮夹克,同色的牛仔裤下是一双绑带的硬头皮靴,手中拎着灭火器。也许是方才咬牙用了狠劲,下颌线都冷硬地绷紧,眼神里是Yin沉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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