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好。”沈宁沉声应了一声。
而后,沈宁大步迈了出去,却在出了殿门的这一刻,听到慧明的又一句平淡的问话。
“沈宁,当年接他回府的时候,为什么不肯说明他的身世?”
沈宁停住脚步,站了很久,而后他转过身,就站在这大殿的门外,看着慧明,眼中带着自嘲,道:“是啊,为什么不肯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沈宁沉默了很久,三年前就有人问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今日他忽然想说一说这个他藏了这么多年的事儿,他嚅动了下嘴唇,苦涩地道:“赵徽,你知道吗?当年我找到珍珠和这孩子的时候,那个场景让我几乎想杀了这个孩子。我和你说过,我找到珍珠的时候,珍珠已经疯了。”
“她被锁在Yin暗的房间里,就锁在床边,身上是打翻的粥,而那个孩子就站在珍珠面前,珍珠瑟瑟发抖地求他不要过来。”沈宁闭了一下眼,那天他看到这场景的时候,若不是那个孩子还小,若不是那个孩子眉目间像极了沈家人,他估计那时候就一把掐死沈明煊了。
慧明沉默着低下头,他知道沈珍珠在沈宁心中的重要,沈珍珠出生的时候,沈宁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了,对于这个软糯可人的妹妹,他打心眼里的稀罕。慧明记忆中,两人的闲谈中有一半的时间,沈宁都是在说他那可人疼的妹子,外出玩闹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给他妹子的礼物买好。后来,沈宁把他妹妹弄丢了,他看着沈宁疯了一般的找寻。
如果不是后来沈家老大人的身体撑不住了,只怕沈宁不会停下那没日没夜的找寻。而后,苦寻不回的沈珍珠成了沈家不能说的痛,也成了沈宁附之骨上的梦魇。
沈宁侧过脸,沉声继续道:“珍珠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温柔地喊我一声哥哥,只会害怕地躲在角落里发抖。”
“看到那样的珍珠,我是恨的,恨那害了珍珠的人,恨令珍珠害怕的人,恨那个孩子,也恨自己。”沈宁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他缓缓扯了扯嘴角,勉强道:“那样的珍珠,我没法把她带回去,只能先安置在外,我想着待她能稍微好转后,再接回沈家的。”
“我顺着珍珠所在的地方查了查,零零碎碎地查到一点线,知道珍珠生下的这个孩子是父不详。因此那时候,我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怨恨的。我知道这是迁怒,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本来想任由他自生自灭,可是他叫明煊,明是沈家下一辈里的辈分,珍珠既然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想来对这个孩子还是有感情的。”沈宁平静地将过往藏了许久的话慢慢说出来,“我想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将这个孩子带回去,总的来说,也是沈家血脉,且为了珍珠的名声着想,那就对外说是我的外室子,往后珍珠要是好起来了,她也能见到这个孩子。就这样想着,我做了安排。”
他看向慧明,眼圈有点红,接下来的话微微颤抖:“我那时候见到珍珠,全副心神都放在珍珠身上,安排了所有的事,却唯独忘了要提前和宛秀知会一声。”
“后来,带了孩子回来,这事儿就仿佛炸锅了一般,”沈宁的眼眶红了起来,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哽咽着道:“宛秀性子刚烈,我来不及和她多解释,那时候她就早产了。”
“孩子难产,宛秀挣扎了一宿才勉强生下乐儿,母女二人均是奄奄一息。”沈宁伸手捂着眼,他苦笑了一下,道:“然后,陈家来人了,我连乐儿的面都没见到,陈家就将宛秀母女都带走了。”
“我没有机会和宛秀解释,那时候......”
慧明骤然开口,接上沈宁的话,道:“那时候,我看你们沈家一团乱,怕你难做,恰好西南匪灾,我想着就将你调往西南平匪,待过了风口后,外室子的事也就过了。却没想到,竟是大错特错。”
沈宁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步错,步步错。去西南前,我曾写过一封信给宛秀,可惜那时候陈家人皆在气头上,那封信终究是被退了回来。待我再回来,便是三年以后了。”
“三年,我回来的时候,确实一切都平息了。宛秀看在明烨和明熠的面上,回了沈家。我们俩之间仿佛有了裂痕,日常里相敬如宾,我那时,是想过和宛秀解释一下的,可是话才开了头,宛秀就避过了这个话题,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傲得很,这般几次下来,我也就歇了解释的心思。况且明煊在沈家吃穿用度上,宛秀从来不会短了他。我想着,这样也好,待能将珍珠带回去后,到时看情况再说吧。谁曾想后来,珍珠不见了。我也就彻底没了心思和宛秀再提起这个事了。”沈宁平淡地将这一段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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