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的电话还是准时打来，说今天有事晚点到，让郑羽等他一会。

    郑羽顺手切断实验室电源，一边往外走，“你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他似乎真的很忙，一直断断续续在跟旁边人交代着什么，过了会才想起这头的郑羽，“等着，我一会来接你吃饭。”

    郑羽还想说什么，江尧直接挂了电话。

    ——

    他爸妈常年忙得不见人影，从幼儿园大班开始就是自己上下学，没体验过有人准点接送的日子。刚开始江尧也不是每天来接他，他忽然殷勤起来是一个月前。

    那天两人酣战结束，江尧裸着上身坐在单人沙发里抽烟。他洗完澡出去，全身还shi漉漉的，边走边擦着头发上的水。

    江尧吐出烟雾，扬着眉看他，突然问：“你谈过恋爱吗？”

    郑羽刚刚在床上被弄得有点狠，这会正不爽，想也没想就撅了一句：“关你屁事。”

    江尧微眯了眯眼，可能是被某人满身爱痕还随时支棱着毛的模样逗乐了，哑然自笑道：“啧，小屁孩啊。”

    郑羽听不懂他这语气是什么意思，皱眉道：“我要是谈过恋爱还轮得到你吃第一口啊，偷着乐去吧你。”

    “也是。”江尧眼睛落在他小腿上，半晌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不然咱俩谈吧。”

    郑羽正喝水，闻言噗地一声咳了满地，拧着眉去看江尧，“你他妈刚射了两炮把脑花射出去了吧。”

    江尧似乎也觉得搞笑，边吐着烟雾边笑地直咳嗽。

    “是谁一开始就严厉严肃地警告过我说感情和游戏要分开。”郑羽看着他，“还说玩这个想太多容易出事。”

    江尧弹了弹烟灰，耍无赖道：“是吗，我能说这么无情的话？”

    郑羽盯着他看了两秒，完全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砰地一声放回杯子，郑羽转身进了浴室，不知怎的，他越想越生气，感觉江尧在戏耍他。

    这狗玩意儿！

    郑羽杀气腾腾地走出来，正要破口大骂，看到江尧后却莫名其妙止住了所有动作。

    他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里，手指间的雪茄已经快燃尽了，积着长长的烟灰。男人像尊静止的雕塑，微微侧头看着窗外。他像是在看窗外的树，又好像不是。

    郑羽傻在原地，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尧，神色冷淡，没有一丝生气，那瞬间他甚至觉得男人可能连呼吸都没有了。

    来不及细究，听到动静的江尧回过神来，看向郑羽的一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漾开笑：“晚上吃点什么？”

    这变脸速度魔幻地像是一场错觉。

    郑羽按下心里的不适，“粥吧。”

    ——

    江尧没有明说要追他，但是他的想法已经在行为上表现出来了。必须要承认的是江尧的确周到贴心，他会给予恰到好处的照顾，同时不紧逼不越界，是个非常合格的追求者。

    说内心毫无波动是骗自己，但是郑羽也清楚地知道，江尧不是他能抓得住的人。无论是那些暗示他家世的蛛丝马迹，还是放纵而混乱的声色生活，都不是他的价值观能接受的。

    追人这件事江尧好像乐在其中，郑羽看出来了，所以他开始觉得烦。那天江尧送他回家，下车前抱着他吻了半晌，可能是当时的气氛很适合说点暧昧话题。

    所以郑羽脑子一抽，问江尧：“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江尧重重亲在他额头，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是真喜欢。”

    郑羽说不上来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似乎该高兴，但他并没有。他打开车门下去，想甩上车门的手顿了顿，第一次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