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陈Yin禾自认已经忍耐了足够久,即使怒极也还残留着理智保持温柔,然而床上的人实在要比他想的脆弱得多。他匆忙给二人穿好衣服,将魏慎裹成了个蝉蛹,才叫他身边的大太监齐甫把太医唤过来。
魏慎那个随侍苍白着脸立在门外,踌躇着想跟进来却被他闭门挡在殿外。他回到魏慎床前,仔仔细细盯着他看。
怎么会那么喜欢哭呢?他看多了男人女人流泪,做作的、绝望的、自认深情的,眼泪掉多了便廉价了。
他抹掉那人滚烫脸颊上的余泪,轻轻抚平他的长眉。魏慎鼻间不通,呼吸很重,抿着唇像是在强忍着哽咽,素白的小手紧攥着被褥,蜷着身体,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又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可怜的小东西。
就像一只走失在陌生环境的猫,表面上瞪着圆眼乖巧听话,知道要讨人喜欢才能餐餐饱腹,其实一直在严防死守着安全线,警惕着外人靠近哪怕微毫。
很轻的噼啪声从窗外传来,是下雪了。
纵使屋内温暖,他还是下意识给人紧了紧被子。
他想起宫里无数个这样下雪的晚上。
雪片纷飞,万籁俱寂,唯有宫人提着灯打着伞在红墙白瓦间踏雪前行的零碎脚步声。他也是这样蜷着身子,躲在被窝里因思念生母而流着无用的泪。再后来长大些了,在这样的夜晚,他秉烛窗边,一字一句的记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记下“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龙座上的男人一日日的老去,日渐暴戾与无能。提起他逝去的母亲满是痛惜之情,令人恶心。他假做孝子,哭于床前;饭衣秽物,恭敬伺候;一碗毒汤,送走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他步步谋划,无一差错。与魏潇的婚事,更是他里程碑般的胜利,魏家即将入到他的囊下。只是另他惊怒的是,魏潇此人……
本想利用魏潇让魏家真正为自己所用,寻个合适的时机收回兵权,将军政大权揽在自己手上,再给魏潇一个孩子。他甚至连为魏潇散去后宫以避免未来骨rou相残都想好了,但,世事难料。
魏潇不仅生不了孩子,就连这桩婚事他也怕是正想方设法的逃避。魏家不能收,便不能留。但或许也有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的办法?
他摩挲着魏慎起了皮的嘴唇,双眼沉沉,倾身上去细细舔弄。
还是睡着了乖。
魏潇啊魏潇。是他自己想要的太多,还没看好自己的人,亲手把人推到他眼前。自由他想要,人他也想要,哪有这般的好事?
快一年了吧。监视着这个让自己未来“妻子”为之疯狂的人。这人有什么好啊?一个不知能活到几时的病秧子,还总不安分的想闹些幺蛾子。本想杀了算了,一了百了,也好让魏潇收心。奈何这小东西实在太蠢,哪里值得他去动手。当只猫儿狗儿养在底下不更有趣得多吗?况且养他可要比养着魏潇容易也有趣多了。
魏潇不是要自由吗?行啊。他怎么会不答应呢?总不会,真为了段禁忌的感情丢了理智。那可真真是要叫他笑掉大牙了。他们是同一类人,都知道怎样做是最正确的。
不是吗?
018
大殿内。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皇帝称病遁走,龙椅空着,留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
魏潇安坐在席位上,见不着魏慎,总觉心神不宁。开席时没见着人本就不放心,遣随侍去询问,龙椅上的那位却不知怎么注意到这边,叫住人微微笑着问她是否在担心自家弟弟,他身旁那个叫齐甫的太监机灵得很,立马接着道陛下将魏家放在心尖尖儿上,早已听说魏三公子身体不适,唤了御医前去诊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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