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晓,赵照,着人去彻查此人身份,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还能保人从京兆府中脱身?”
此话一出口,顾重眉头皱的更紧了,想必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所代表的分量。
“是,仆这便去办。”赵照恭顺叩首应声道,轻声退了出去。
“些许不是保人从京兆府脱身,不受流放之刑而已,半路足以李代桃僵。”凌烟点破了顾重的误区。
“还是先生想的透彻…”
顾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紧皱的眉头随之松弛了下来,“若是谁人都能从京兆府换出人来,那父皇也得不安稳了。”
“那乞儿刑罚虽是难免,但赵照已替殿下应下了照顾其母之事,想必殿下不会怪罪于他。”
“自是不会,该谢赵中常替孤扬善了,那乞儿也是个可怜人…”
“倒是殿下没有让人即刻将人拿下,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那书生真只不过是有些许小聪明,打着结交达官贵人主意的寒门士子,孤大张旗鼓反倒显得没有肚量;若是居心叵测冲孤而来之人,便是打草惊蛇了。
能不能拿到人还是两说,去查一查他身家,所得不管真假,蛛丝马迹总可以判别些许信息。若是不查,只怕人倒是更要跑了。”
顾重斟酌了片刻,一字一句将自己心中所想分析与凌烟听。
“殿下所学当真一日千里,是臣多虑了。”
凌烟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作告罪之态。
“是先生用心了…”
顾重双手托住她下沉的双肘,定定看着眼前人,一双明亮的凤眼中思绪翻涌,不知在想什么。
渐凉的秋风扫去了酷暑蒸腾的热气,长离宫的枫树飘下了第一片落叶。
一日午后,顾重怒气冲冲地踏进宫中,在殿内寻到半倚在软榻上看书的凌烟,一如以往在朝堂上受了委屈的模样。
“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又受气了?”
见到她疾步如风地走来,凌烟自榻上起身相迎。
“长离宫这什么破名字···孤迟早要改掉!”
小殿下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跑到方才凌烟躺过的软榻上,将脚上的长靴甩脱到一边,毫无王储形象地支着手,吊儿郎当地靠在玉枕上。
“还是先生这里舒坦,没有那些烦人的家伙。”
看着晃着腿躺在榻上抱怨的顾重,凌烟摇了摇头,走上前弯腰将被她甩飞的长靴捡起,整整齐齐地放在榻边。
“诶?先生!您干嘛又做这些事?”
顾重有些慌乱地直起身,想制止她的动作。
“臣这里也没什么人打下手,可不得事必躬亲。”
凌烟却已放好了靴子,一撩衣角也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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