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了四五遍并无回应,她只好让婢女将药先端走,等人醒了再送来。
案牍上堆积不少公文,她□□去处理,抬眸却见母亲走来。
安太妃几日将公主府摸了清楚,见到卧房的灯火还在亮着,不知不觉间就走了进来。平儿不敢拦她,躲在她身后朝着殿下眨眼睛。
秦棠溪放下公文,扶着母亲在一侧坐下,您怎地过来了。
好奇你为何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卧房里,前几日还听说你对赵澜念念不忘,今日转头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安太妃目光落在榻前的屏风上。
明亮的声音吵醒了榻上的人,明姝睁开眼睛,迷惑不清时听到长公主的声音。
她于我有恩罢了。
安太妃睨她一眼,你何时变得这般重情义,以你今时的地位,将人赎出来就成,何苦自己亲自照顾。
我若赎她,她的父母必会找上门将她接走。她明确表态,不愿回家。
长公主的声音冷得很,没有多少温度,听到明姝往被子里躲了躲。
这些都是你的事情,我也不愿管你。朝政我也不明白,但人在悬崖上该有决断就得果断,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活不了多少年。你既做了开端就的往下做,不然白担了名声还落得身败名裂的地步。
母亲,女儿不会废帝自立的。
明姝伸长了耳朵去听,母女的对话有些古怪,让人听不明白。
屏风外的安太妃显然冷了脸色,手在袖口中捏了捏,打人的冲动强压了下来,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太后与我说了很都,摄政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该放手就放手,小皇帝性子不好,你将她惹毛了,死后都能挖出你的尸骨鞭尸。
鞭尸明姝一颤。
秦棠溪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脊背挺直,裙摆逶迤落地,长身玉立在屏风后,神色中带着冷漠。
她这般应对气得安太妃眼睛朝上看了看,桀骜不驯是真话,听不懂人话更是真话,气得直爬了手畔的案几:秦棠溪。
秦棠溪抬了眼眸,道:母亲,声音小些。
明姝还在屋里安睡。
听了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安太妃到口的话又被迫咽了下去,十年不见,性子愈发古怪,难怪自己养大的小姑娘还能喜欢旁人去。
换作是我,我也不要这么一座菩萨。
过几日我会回道观,你好自为之。
母亲回京不易,不如多住些时日。
不必了,和你在一起容易活不久。安太妃起身就离开了卧房。
明姝躲着被子里笑了笑,太妃生气了,殿下当真不懂她的心思。
笑过一阵后,外间就没了声音,她悄悄地探出头,屏风后的人影不见了,她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陡然见到一抹Yin影。
偷听?秦棠溪垂眸凝视着调皮的小姑娘,语气沉沉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让外间等候出婢女去取药。
明姝心虚,好心告诉她:太妃要走,是因为你没有哄哄她,她都是为你好。
秦棠溪不为所动,你怎地知晓得那么清楚。
明姝来了Jing神,托腮凝望着面前高贵的女子,细细给她分析道:深夜来看你,肯定是想你。你冷言冷语就是等于在伤她的心,您应该好言好语才对。
你肚子不疼了吗?秦棠溪垂下眼睑,戳戳她白皙的小脸,道:大人的事情你听着就好。
明姝只得乖乖地闭上嘴巴,或许安太妃伤了殿下的心,殿下才会对她这么冷淡,她想了想,认真地告诉殿下:母女没有隔夜的仇恨。
小嘴伶俐,引得秦棠溪抬高了眼眸,道:明姝,你可知话多的孩子会怎么样。
这些话有些熟悉,明姝迟疑了会,不确定道:面壁思过?
秦棠溪不再言语,恰好婢女将解毒的汤药端来,她俯身将小姑娘扶起身来,接过婢女的汤药就吹了吹。
殿下很少这般照顾人,婢女不敢打扰,俯身退至在一侧等候。
药甚苦,闻着味道就感觉一阵难闻,秦棠溪舀了一勺后吹了吹。
明姝目瞪口呆,殿下身上很暖,肩膀也很有力气,神色中带着柔软温暖,一下子就让她心口安定了不少。
春寒料峭,卧房里却是很暖和,门窗紧闭,又有炭火暖着,感觉到一股许久没有来过的暖意。
屋内静悄悄的,偶尔可听闻汤勺碰到碗底的声音,直到殿下将空碗递出去,寂静才被打破。
明姝皱着眉梢,嘴里喉咙里乃至心里都是苦的,下意识朝着一侧的几案上去看,那里并没有解苦的蜜饯。
苦涩的味道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胃里也是翻江倒海般难受,难受得狠了也不敢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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