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腻烦透了,大人的世界怎会这样空虚,又流于形式。
天黑得早。
陈清雾跟父母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透。
夜风料峭,极有一种砭骨的森寒。
到了孟家,廖书曼上前去按门铃。
陈清雾远远站在最后,难以压制那种逃避的心理。
门打开了,祁琳笑yinyin地迎几人进门。
陈清雾进去的一瞬,祁琳目光在她脸上一停,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笑说:“清雾元旦也回来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陈述一遍却似有深意。
陈清雾不想去细想,只几分敷衍地淡笑了一下。
换鞋时,她克制自己没往里查看。
直到穿过玄关,客厅情景一览无余。
灯光暖白,空气里一股淡暖的香气,电视打开着,沙发上坐着孟成庸和孟祁然。
不见孟弗渊的身影。
他没回南城吗?还是不在家?
无法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松一口气和怅然若失,哪一个更甚。
廖书曼笑问:“弗渊没回来?”
“他发烧了,刚吃过药,在楼上休息。这会儿可能已经睡着了。”
陈清雾眉头一跳。
廖书曼:“变天没注意保暖吧?冬天就是容易感冒发烧。”
稍坐片刻,便准备开饭。
祁琳让孟祁然上楼去看看孟弗渊烧退没有,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
一会儿,孟祁然从楼上下来,“他还在睡,额温枪测了下,已经没那么烧了。”
祁琳就说:“那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吃完饭我去看看。”
晚饭正式开席。
陈清雾全程心不在焉,只留了两分的心思,敷衍着家长偶尔的关心。
恍如煎熬般的一顿晚饭结束,孟成庸招呼大家去茶室里喝茶。
陈清雾趁机脱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楼梯那儿。
正准备上楼,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悚然回头,却是祁琳。
陈清雾手指抓紧了楼梯扶手,轻声说:“我想看看他的情况。”
祁琳神情几分为难。
“就十分钟。”语气难以避免带上两分恳求。
祁琳终究点了点头,笑说:“那就麻烦清雾你帮阿姨看看,他烧退了没有。”
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这一回孟弗渊回来心情明显十分糟糕,她想应当是陈清雾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两人彻底划清界限总归有个过程,不必要立即赶尽杀绝。
祁琳这措辞,冠冕堂皇得简直有些刻意了,好像生怕她会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孟弗渊的卧室在三楼,紧邻着书房。
走廊里分外安静,头顶一盏灯,落下浅幽的光。
陈清雾站在门口,深深呼吸数次,才抬手敲门。
里头静悄悄的。
他应当还在睡觉。
犹豫一霎,陈清雾握住门把手,轻轻往下一压。
房间里只亮了床头一盏台灯,照度调到了最低。
窗帘紧闭,整个空间几分昏朦。
陈清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床品是深灰色,躺在被子里的人,一只手臂搭在了床沿上,幽暗灯光下,面颊苍白得毫无血色。
陈清雾弯腰,伸手背去探了探的他额头。
温度和手背皮肤相差无几,大抵已经退烧了。
她收回手,无声地在床边的灰色地毯上坐了下来,手臂抱住膝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一片阒静,几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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