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一顿特别的改良意餐:油泼辣子意大利面和咖喱牛rou披萨饼。吉娜来自新德里,工作后,举家移民来到这里。即便居住十余载,口味的选择,仍然偏爱咖喱与香料。
而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理由,简牧晚对她有所改观,才正眼打量。
应该是印度少见的白人,身体微胖,脸颊红润,很富态的长相。棕色的头发被雨水打shi,在脑后挽成一个油亮的髻。
或许认为餐桌太安静,只有刀叉轻击碟底的声响。
吉娜咳嗽一声,启用了一个经典的开场白:“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是苏城,”见她没有讲话的意愿,蒋也答,“她是南城。都在南方。”
吉娜点点头:“你们是情侣吗?”
这个提问堪称冒犯。
意味无关经历、交集,他们在最表面的相处模式下,仍然相配。
哪里配?
简牧晚有一些恼火。
对于择偶标准,她在很早已有定论。年长几岁,外在优质是基础。最为重要,一定要足够的上进与自律,取得过某些专业领域的优秀成就,有值得让人景仰的地方。
所以,简牧晚看不起蒋也。
仰仗家里有钱,轻易地放弃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来国外混一纸文凭。
至今一事无成。偶尔看到朋友圈,全是去往世界各地的定位与照片,惬意随性。在他们考试、申研、实习的生活动态里,格格不入。
他配不上她。
简牧晚从盘子里抬起头,快速割清界线:“不是。”
而蒋也低头进食,裹满红色酱汁的面条一圈一圈卷在叉子尖,似乎没有听到,什么举动都没有。
吉娜立刻坐直一些:“对不起。”
“没关系。”他回答了这一句。
一个糟糕的误会,把一顿午饭再次导向沉闷的气氛。
简牧晚率先放下叉子:“我吃完了。”
盘子里剩得不多也不少,出众的味道因为对于掌勺的偏见而失色许多。
蒋也看过去:“不好吃?”
“普通。”端起盘子,她站着讲话。尖秀的下巴朝向他,居高临下地点评,“太油了。”
对面煞有介事地点一点头,“我记住了,下次改进。”
认为他话里有话,可是单看表面,却挑不出什么。
简牧晚走进厨房,把碗里的食物残渣倒进垃圾桶,清洗干净餐具,回到卧室。他们午饭吃得迟,此时已经临近五点,天色灰暗,没有晚霞。
两天的内衣终于抵达临界点,她忍无可忍地走进浴室,脱下,洗了一个畅快的热水澡。在佛手柑的味道的水汽里,裹上浴袍,身心松缓。
浴袍长及腿肚,还算安全。
简牧晚洗过衣服,晾在暖气片上,再欲盖弥彰地罩了条浴巾,怕叫蒋也看见。
布置妥当,里外检查了几眼,才钻进被窝,坐在枕头上,打开收录的名家作画过程,仔细地看。中途,蒋也敲过门,通知吃晚饭。她说不吃,那头顿了一下,才提起脚步离开。
安生一段时间,蒋也再一次敲门是为了使用浴室洗澡。
研究画上那一笔拖拽的干痕的注意力被短暂地攫住,身体不自主坐直,视线跟随他,从门口到洗手间,两三步。
还是刻意地提醒了一句:“暖气片上的浴巾是我的。”
“行。”门里应了一声。
这才舒了口气,视线重新回到屏幕。
浴室传来淅沥的水流声,盖过手机里低频的噪点,强制推散集中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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