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面粉还剩下近半,穆清舔一口,呕半口的吃着,粉末混着他舌尖上滴落的血已经被染成红色的泥泞状,他颤颤巍巍的伸出胳膊想要稍稍聚拢起来,却摸到了一只脚,穆清惊恐的抬头,直对上一双Yin恻恻的眸子。
“这不是穆二公子吗,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人冷笑一声,碾着穆清的扭曲手指,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穆清的指骨,是被廷杖生生打折的,就连动一下都是钻心之痛,更何况在这样几乎压上一个人的重量的踩踏,他咬住牙,额间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他试着想要移开那个人的鞋子,却没有什么力气,手指每动一下,痛觉便加深一分,他挣扎不开,身体几乎被弯成对虾状,又牵涉着脖子上的铁链噼里啪啦的作响。
他的脑袋分明是被疼痛占据的,却没由来的,链子碰撞的声音越来越重,一下下砸到他的心尖,直到那声音盖过他的痛感,盖过世间一切知觉,最后只剩下一个念想,他是被拴着的狗。
不是的,他还不如一条狗。
那人可不管他心思,看到穆清脖子上的铁箍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物,拽着链子的一端,向上提着,铁箍已经焊死在他的脖颈,因着受力,穆清也只能抬着身子,可他的手却还在旁人的脚下,这个姿势只叫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法喘息也无法抬手。
很快他的脸就因窒息变成红色,眼球里充着血,眶里的泪不停的打转,像是血泪,唯一能动的手紧紧抠着地面,指甲断裂,血如泉涌。
“我……我求求您,放过我吧……”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讨饶,含着泪,声音哑的像是铁块划刮着地面,不似当初半分清脆。
那人听到他的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又紧了两圈腕子上的锁链,穆清随着链子起身,他已经完全顾不得手指,反正他再也提不起笔,握不得剑,他宁愿舍了这只右手,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放了你,当初你向王爷举报有人设赌,害我被打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了我呢?”
“哼,我还以为穆二公子多正直不阿呢,你那婊子娘被人cao烂裤裆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穆清听闻这话,心里剧烈抽搐一下,可他却也只能循铁链仰着脖颈,卡在最极限的位置,动弹不得丝毫。
“你娘在云翔阁当ji女的时候,还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呢,怪不得欲求不满,二公子,见过你娘被人cao吧,够浪吗,sao吗,大婊子生的小婊子……”
婊子二字一出,穆清终究还是忍不住,听不得,他左手攀着上方的绳索,眼里透着疯狂的猩红,喉咙里散着低沉的怒吼,右手不断的抽动着,近乎自虐般的反抗,拉着绳索的人也被穆清惊住,他一时走神,竟当真让人把手抽了出来。
在刑架旁等了许久,林阳也没有等来刘大和穆清的到来,可穆王爷定下的每隔十日受刑用来警戒后院的时辰却不敢误。
他只到马厩的门口,就闻到一副浓烈的血腥味,混在寒冽的风中,让人不由自主的立起寒毛,带着几分恐惧。
林阳忍不住加快了几下脚步,想了很多场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穆清骑在刘大的身上,连接着他脖子铁链的另一端被他环个圈,套在了刘大的脖子上,他像是带着哭腔,又像是困兽哀嚎,声嘶力竭,“我不是婊子,我……我娘也不……是……”
穆清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上的力气却是丝毫未减,刘大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只有双腿无力的蹬踹着,裆部水淅淅沥沥的滴着,而他的脸上却是更加凄惨,半边的脸和胸膛上全都浸在血里。
林阳见这副血淋淋的场景,又见穆清近乎疯魔的状态,还以为他已经将刘大捅杀,抄起一根棍子,便向着穆清的后背砸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穆清嘴里泄出半声惨叫便抽搐几下,倒在了一侧,一动不动。
但林阳却没空管穆清的死活,他将人推到一边,连忙伸手去试刘大的鼻息,直到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可当他想要包扎时却犯了难,刘大满身是血,却未见伤口,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淤青,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刘大却自己睁开了眼。
他又咳又呕,缓了许久,直到看见趴在地上宛如一摊烂泥的穆清,怪笑几声,随手抄起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的劈在穆清的身上。
“臭婊子,烂裤裆,你还想勒死老子,老子打死你……”
“小婊子,大婊子生的小婊子……”
“啪”,在法的打在他背上,骤然而至的疼痛,让穆清猝不及防,他下意识躲避,可柳条却如长了眼睛的利鞭,抽的他东歪西倒,每一下都将他的背鞭出一道红印,刚刚结痂的背上就洇上血,茵在刚落了雪的地上,仿若血梅枝,纵横交错。
“是我的手握不住斧子……”
“啊,好疼……”
“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为自己的辩解的声音逐渐转为求饶,最后变为呜咽的痛哭,直到哭哑嗓子再也发不出一声完整的语句,他全身蜷缩着,想要伸到身后遮挡鞭子的手臂上,也布满血迹,唯有那双空洞的眼睛,茫茫然望着地面,哪怕已经快渴到要脱水,眼睛里的泪还是争先恐后的涌出,砸到地面。
他这些年,做的是世家公子,走的是康庄大道,哪里做过这些苦力,如今更是一只手连斧头都握不住的情况下。
木刺扎进rou里,手上已经被磨出水泡,哪怕他的胳膊都已经抖得连手都举不起来,从天蒙蒙亮,一直到正午时分,在零下几度的天里,只穿了件薄衫,他背上都已经蒙上一层薄汗,可他一刻钟都不敢停下,生怕挨打,生怕挨饿,他已经沦落到这副田地,所求的不过就是活着,可现在他才知道,活着对他亦是奢望。
刘大见他这副样子,冷笑一声,将一个藤绳掏了出来,又让他将地上的斧子捡起,穆清手上的水泡和血水,只让他旁边的两人将穆清按住,而他自己生生的将穆清已经骨折的手指拉直,也不顾穆清的苦苦哀求和负痛的惨叫声,只用滕绳将斧子和他手绑在一起。
十指连心,这一套行程下来,穆清身体只觉得像是被撕裂一般,并不比受刑时轻快多少,又加上滕绳蛰着伤处,只见他浑身颤抖,疼得满头的冷汗,手更是连动一下都动不了了。
刘大踢着穆清的身子,一边笑,一边说着,“还是我体贴你,知道你这残手不能劳作,便特意给你送上滕绳,你这贱奴怎么只知道叫唤,却不知道感恩呢?”
穆清几乎要被恨意蒙上了头,他的手本就是因刘大而断,如今又受这般摧残,实在难忍,他的眼睛通红,用左手拖着右手,举着斧子就要向刘大劈去,可他却忘了自己脖子上的链子还拴在木柴旁的石锁上,他猛地起身,就被拖到在地,摔了个狗吃屎,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一个小厮起哄道,“你就算要谢刘哥,怎么还行怎么大礼。”
穆清的理智已经回神,虽然心身皆如刀割,但人为刀俎,他为鱼rou,也只能低头认错。
“下奴多谢刘大人……”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到。
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嘲笑声,昔日刚刚在上的二公子,如今竟然跪在他们的脚下,那两个小厮好不得意,只觉得这次跟刘大一起来惩治穆清真是痛快。
可是只有刘大看见了穆清刚刚眼里滔天的恨意,若不是有这石锁拉着,怕是那斧头已经到了他的身上,穆清看似驯服,却像是一个隐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时刻留心着敌人的弱点,送出最后一击。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是看穆清哆哆嗦嗦模样,刚刚好似幻觉,也不敢太向前,只让那两个小厮又使劲碾着穆清的背,厉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劈完柴才可以吃饭休息,过两日大公子回府,这些都是要用的。”
他们三人已经走远了,穆清支撑着身子,爬到他劈柴坐的木凳上,绝望的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还未劈的木头,对着手上的滕绳又撕又扯又咬,可刘大绑的极其结实,他只用牙齿和一只手根本解不开,又怕当真解开了,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拿起这斧子,绝望又委屈,终于还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呜呜咽咽的声音凄楚又心酸,人人都知道在腊月二十三,穆王府的大公子穆川从在外地游学归来,却没有一人记得,先前穆王爷让穆川比原定计划早几日赶回来,是因为二十五日是二公子的生辰……
可穆王府哪里还有什么二公子,只有一个快被折磨死的贱奴罢了。
……
穆清已经在柴房呆了两日一夜,在他身旁满是堆着的木柴,他当真一口饭都没有吃,只有渴极了才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可因被铁链拴着,无法排泄,也不敢多饮,只教他又痛又冷,又累又饿。
他听着外面热闹吵嚷的声音,只觉得心烦,懊恼的将身旁的柴火踢到远处,又颓然将其捡回,再踢开,再捡起,直到他的木柴被一只脚踩住。
那是一双Jing细工巧的鞋子,勾着金线,镶着红宝石,穆清抬头,正对着他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正在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穆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颤颤巍巍的跪下,按着不断发抖的大腿,强迫自己弯下伤骨嶙峋的腰背,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奴,拜见公子。”
“清弟……阿不,现在该叫你贱奴了,王府的东西岂是你可以随意踢踹的吗,说说吧,兄长还什么罚你?”
“奴……奴……”
穆清打了个冷颤,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却也没有敢再回话,穆王府内不和不是假话,他做二公子时,穆川尚且时时刻刻压制着他,视他为眼中钉,rou中刺,如今他为主,己为奴,还不知道会受什么酷刑。
穆川揪了揪他脖子上的链子,又伸手去够他背上的伤,穆清死死的咬着嘴唇,脖子上青筋暴起,可他却不敢动一动,穆川见状摇了摇头,啧啧几声,“他们下手太狠了,兄长实在不忍心让你伤上加伤,你的脚没有被罚过吧?”
“没……没有……”
“啪”,突然挨了一巴掌,穆清只觉得耳畔轰鸣,他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几乎要把眼泪逼出来。
“阿清,你做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就这样答主人话吗?”
穆川捧着穆清的脸,一脸怜惜的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至极,只是他的话和刚刚那一巴掌,当真让穆清不寒而栗。
“回……回主人的话,奴的……贱脚没有……被罚过……”
穆川按着穆清的肩膀,带着笑轻声道,“这才对嘛,乖阿清,既然是这双脚坏了规矩,那就打烂吧,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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