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虎成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蛋卷,晃进院子里,一抬眼就看见前面在站着的顾唯振。许虎成咽了口口水,缩起脖子,怯生生地喊:“顾…顾警官好。那啥,我走了。”说着他就转身就要跑,刚抬脚发现蛋卷还在手上,于是胡乱地往地上一丢。顾唯振三步并两步就撵上他了,揪着他的衣领,说:“你跑啥啊,最近我又没逮你。”许虎成这真是老鼠见了猫,怂得很。明明许虎成比顾唯振高不少,但这被他揪着,一点平常的气势都没了。阮林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笑个不停。“我知道你过节来阮家看看,看吧,今天不说你。”顾唯振把许虎成提溜到院里,阮争先给他俩一人拎了个小板凳。顾唯振跟老爷子聊了起来,阮林做了个小果盘端出来,阮林挨着爷爷蹲下,许虎成想把座给他,阮林不让。顾唯振在蓝天街派出所已经有十几年了,阮争先这些老街坊,在工作上对他帮助不少,逢年过节,他都会来看看他们。“叶家那外孙回来是吧。”顾唯振问。“那个季,季怀邈,回来了,我瞧见他了。”许虎成接话。顾唯振点点头:“有他联系方式吗,我记一个,有事儿还是通知年轻人,老叶是真难找。”阮争先笑:“老叶那手机就是个摆设。”阮林把手机拿出来,把季怀邈的号码给了顾唯振,然后跟季怀邈发了个消息。没想到季怀邈秒回信息,阮林问他没飞吗,他说准备推出了。聊了不到二十分钟,顾唯振起身准备走了,走之前他按住许虎成的脖子,说:“干点正事儿,别成天让我盯着你。”“我没有!”许虎成不想在阮林面前丢面子,顶了一句。顾唯振拍他脑袋:“最好没有。”院里的人往前送了几步,顾唯振招招手,让他们别送。阮林问许虎成:“你不回家?”许虎成“啧”一声,揉揉后脑勺:“我大哥不回来了么,在家里说自己光辉历史呢,我不愿意听。”“听听没坏处吧,长见识。”“你愿意听你听去,我不听。”阮林懒得跟他争,转身进厨房。但他脚还没踏稳呢,听见外面撕心裂肺一声喊:“争先啊!”是叶爷爷的声音。阮林拔腿就往外跑,阮争先挂上鞋也跑出去。许虎成从地上起猛了,脑袋晕了下,他没管,冲出去的时候,看到快递员小陈着急地指着楼上。阮争先喊了一嗓子:“怎么了老叶?”
叶爷爷没在窗口,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声音忽远忽近:“怀邈姥姥,晕,晕倒了。”阮林和许虎成对视一眼,抬脚就往楼上跑。屋里,齐nainai的头耷拉在沙发靠枕上,叶爷爷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无措地停在身前,想碰老伴又不敢。看来上回他自己晕倒,没有给他长什么经验。叶爷爷起初给季怀邈打了个电话,没打通,应该在飞,然后他就开始叫唤。还好老街坊这会儿都在家,看见阮林和许虎成了,他都快飞到楼顶的心可算有点着落了。“扣子啊,这,这怎么办啊?”叶爷爷声音发了颤。阮林喊了两声“七nainai”,没有回应,他摸了下老人的脉搏,沉声道:“去医院。”阮林背过身,想背起齐nainai,齐nainai挺胖,许虎成上前拦了下:“我来背,你下去叫车。”“那你稳着点。”阮林看了眼许虎成,飞跑着下楼。下去之后,阮林看见顾唯振从警车里探出头,说:“走,我送你们。”撒币事件之后的这天,季怀邈的飞行工作,总感觉不大顺利。第二段落地之后,季怀邈就得到消息,下一段流控,要延误。同机机长叹了口气:“越着急越不赶趟啊真是。”季怀邈摸出手机,一打开,又是未接电话,又是一长串姥爷发的语音。他皱起眉头,面色沉了下去,机长没听见他接话,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了?”季怀邈抱歉地冲他点点头,说:“家里可能有点事,我回个电话。”季怀邈按了通话键,姥爷那边几乎是秒接。姥爷说了好半天,声音老大,季怀邈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季怀邈慌了神,他站在舱门边上,紧紧抓住了扶手。他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种时候,要冷静。他耐心地说:“姥爷,你慢点说,姥姥住院了?”“怀哥,是这样的,七nainai下午晕倒了,送来医院了,现在在输ye,人已经醒了。”是阮林的声音,清凌凌的。季怀邈跟着回笼了理智。“什么原因啊?”季怀邈问。阮林停顿了下,说:“初步判断是脑动脉粥样硬化,具体情况还得再做检查。”“粥样硬化…”季怀邈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只好哭笑不得。“你还没下班吧?你别担心,医院这边我今晚守这儿。叶爷爷和你舅联系,他家人都来不了。你妈,叶阿姨现在也没在津连港啊,我才知道。”季怀邈忙说:“这太麻烦你了,我让姥爷请个护工。”阮林说:“你愿意请你请也行,但是你也知道七nainai认生,连叶爷爷她都不想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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