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腮又被捏住,狸珠脸被掐的疼,他复握住岐的手腕,引得岐看他。“疼?”“不疼,你如何掐都没关系………”狸珠杏眼弯起,“只是有一事,你可是先前便是艳鬼?没有生前?”“生前已是太久的事,我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姐姐似乎死的很早。”“这样啊,排行老二……那我能不能唤你二哥哥?”狸珠温声细语,两眼弯弯,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岐随之怔住,郁色的眉眼似在闪烁,随之低头亲他,吻似乎伴随着力道,落在他身上如同打下烙印。衣衫褪去,狸珠扫见了什么,少年身形显出来,墨色垂落,肩膀往下的位置,心脏处那里有几块伤疤,似是最近留下来的。狸珠碰上去,力道轻柔,眉眼垂落,“二哥哥,这是怎么弄得?”“……不小心伤到了,并不碍事,我是鬼身,这些不过小伤。”岐又要低头亲他的脸。狸珠两腮有些发麻,他闻言眸中狐疑,“当真如此?你没有骗我。”“你若是骗我,我便再也不理你。”“……自然。”岐有些不自在,视线随之看向一旁。要他如何同狸珠说。他不愿承认自己是他人的分–身,他也不知狸珠的心事,只知一二,他于是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可惜伤害自己怜并不会受到影响。“我虽与他容貌相同,但我并不是他,我与他绝不相同。”岐Yin森森地开口,随之盯着他命令道,“你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他。”“……我知晓了。”狸珠顺从道,又听岐问他,“你要让我做什么事。”“你已经知晓了我今日要前往杀人,无论我成不成,只需在外界散布谣言……有神使祸乱仙君心神,不日会在问仙台斩首。”若是他失败了,此世之中还有其余仙门弟子,他宁愿牺牲自己为其他弟子创造机会。“……非做不可吗?”岐低声问他道。狸珠:“非做不可。”“谢谢你愿意帮我。”狸珠唇畔碰到岐面颊,垂目见岐心侧伤痕,他轻轻地问道,“疼不疼?”“……不疼。”岐话音方落,倏然僵住。面前人杏眼之中盈了一层忧虑,唇畔顺着往下,吻在他的伤口上。“二哥哥莫要伤害自己,你若伤害自己,可知我会一并心痛。”狸珠唇畔染上一层绯红,不知是被伤口磨的还是咬出来的,话音方落,他耳畔被按住,嗓音全部堵在嗓间。……神殿之中。一炷香过去了,怜心神并不在经文上,只看了一部分,随之转去看神使之眼,上面映出画面来,院中的青年一切如常。如今正在休息。“……殷礼。”殿中浮现出一道身影。“我如今前去看他,可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殷礼:“若仙君没有杂念,自然不会影响他。”怜垂眸遮掩神思,复又抬眸,“……去备一些凡食。”依稀记得,先前最喜凡食,嗜甜喜好点心。经文随之放下,携带凡食前往,先前只路过此处未曾进门,如今前来看人。怜在院门之外,方踌躇不前,只以他的修为,轻而易举可知门中动静。“………二哥哥。”“……我自然最喜欢你,你是我哥哥,是我心上人,是我未婚夫。”“………夫君。”清澈熟悉的嗓音裹挟着情意变得软绵娇纵,化成y–靡之音,那张柔弱的面庞一并模糊。狸珠行走间尚且不稳, 他冒出一层虚汗,汗珠尚未滑落,挂在脸侧, 衣衫堪堪地遮住身形, 面色苍白, 前去开了门。门外怜长身而立,一双苛冷双目垂落看他, 眼中深墨沉似冰海,掌中以玉绳提了点心。见是来人, 狸珠心脏随之提起来,他眼角扫向一侧窗外, 不知岐离开了没有。何时过来的……在门外是否察觉了……若是察觉了应当进来了。不会如今才敲门。空气中气氛冷凝, 狸珠对上怜眼底,心间莫名一瑟, 指尖稍稍用力,为怜让开了地方。“仙君请进……弟子虽说仙君时来看望, 如今不过半日。”他引着怜进门,走路姿势稍有些别扭。
若怜能察觉出鬼气, 定能看出来,他如今全身内外都充斥着鬼气。狸珠背对着人, 身后人的目光落在他背上,轻盈却又沉重,似随意的睥睨而过。“神使送来了一些凡食,正好路过这里, 兴许你会喜欢。”怜随手把点心放在了一旁, 修长的手掌留下几道勒出的深重红痕。“多谢仙君………”狸珠不知应当说什么,他脑袋仍旧晕着, 表面强装镇定,实际上冒出冷汗,他身上尚且残留着岐的气息,因怜的视线而心跳不定。“不必道谢,近来邪祟活动频繁,如此盛世,一般的邪祟必定难以踏足,先前似来过你殿中。”怜眼底清冷一片,半天道:“………狸珠,你可见过那邪祟。”“既为神使,斩杀邪祟便是你的职责……若是他威胁你,你可知要诉与何人。”狸珠闻言愣住了,杏眼盈盈抬起,一片清澈之间倒映着怜的神情,看不进怜眼底。不知怜在想什么。他脑海里一瞬间思绪万千,不知怜在期待什么回答,只知万不可让怜知晓江雪岐的存在。“仙君!”狸珠随之跪了下去,低声恳切,“弟子未曾见过那邪祟,只在先前被劫时见了一回……若我见到可疑之人,自会第一时间向仙君禀报邪祟行踪。”“这般,先前的心经未曾白念。”他跪在怜身前,怜碰向他脸颊,他侧目,便扫见了怜掌侧的红痕,从未在怜身上见过伤痕。今日第一次见,还是玉绳勒出来的。狸珠跪地身上四处都在疼,被迫维持着姿势,他面色苍白,抬眼见怜眸色翻涌,平静之下似有情绪翻涌,深重如同两口枯井,令人背后发凉。“那我再问你……你先前在凡世心神清明,当世鬼王若年少,性情与人族无异,纵先前未曾害人,留他会日后祸乱天下,你应当如何?”怜垂目看他,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非常重,逼得他不得不抬头。下颌几乎要脱力,狸珠两腮发疼,他心下了然,看着怜虚虚地握住了怜的手指。“若我为神使,神使之责不可对邪祟心慈手软,会亲手将他斩除。若我与他相识,兴许对他有恻隐之心,一旦生出恻隐之心,已不配为神使,弟子不忍下手……倒情愿与其一同赴死。”“……何种恻隐之心?”怜手掌顺着往下,碰过他脖颈,好不容易放开他,引得他偏过脸去喘息,衣衫随之挑开,露出其中斑驳的吻痕。矜冷的双目几乎含了一层霜色,冻得人发寒,犹如置身地狱之前。狸珠下意识地攥紧掌心,此人既已知晓,不过是故意引他自寻错处,他掌侧袖中翻转,当下杀心俱起,瘦弱的身体无声绷紧,掌侧明心剑化作的匕首朝着面前人刺去。轻薄的灵力细腻如同薄纱,无声地划过,他的灵力运用已经到了极致,只是修为差距过大,何况此世是这人亲手创造的世界,想要避开轻而易举。“啪”地一下,他的手腕被握住,怜未曾闪躲,侧目而过,鲜血顺势而出,脸边多了一道血痕。漆黑双目沉沉如霜,直生生地盯着他看,又好似秋叶落下一般平静,悄然无声。狸珠手腕被握住,他见怜未曾避开,不由得指尖绷紧,与怜对上视线令他莫名心口一窒,心脏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为何不避。早知如此……他应该刺向心脏才是。狸珠出声的瞬间,“砰”地一声,他的手腕多了一道咒枷,黑色咒文在他手腕处翻涌,顷刻之间形成镣铐,束缚在他掌侧。镣铐如同千斤重,落地引他一并垂落,他受威压压制,身形完全抬不起来。“啪”地一声,一滴鲜血落在他面前。怜侧目看他,黑沉双目遮掩,随之折转,收敛视线不再看他。“殷礼。”随着怜出声,一道身影出现在殿中。狸珠全身似有千斤重,地板随之塌陷一片,Yin咒缠绕着他的手腕,他起不来身,甚至碰到面前人都费力。他脑袋磕在地板上,手掌撑地,指腹灵力摩擦间被灼伤,十指刺破鲜血顺着流出,肩膀仿佛坠有巨大石块,他肩侧绷紧,方抬起一部分,复又被强制压下去。“仙君。”殷礼的视线在狸珠身上掠过。“……送往圣存殿。”怜转身离去。“……是。”狸珠看着那道身影走远,视线里方桌上的点心玉绳垂落,连同怜的身影一并变得模糊。他整个人被抱起,晕过去之前,听到了殷礼的一声轻叹。“………你可千万要活着出来。”……——活下去。一定。圣存殿原身是刑命司,仙君为人间相时道心不稳,后舍去凡心,历经磋磨在地狱走了一遭才飞升成为仙相。圣存殿中责罚依照仙君先前磨炼而设。入门先受业火灼烧,舍去一身肮脏皮相,此为明心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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