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转入夏,夏又成冬,冬再成夏。当原野上的罂粟和艾菊第三次盛绽时,云游的盲眼老头伴着春归的雄鹰一起来到了设拉子。塔米不会讲话,但极爱听老头的故事。她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坐在葡萄藤下,缠着老头讲故事,一坐就是一整天。“……于是,从印度河到吕底亚,从底比斯到马其顿,他毫无例外地征服了每一个国家。孩子们,那是一次摧枯拉朽的远征!它所缔造的帝国,世人前所未见。“在我们这个时代,征服者对待被征服者,除了烧杀,就是掠夺。历史上一次次征服,无不伴随着哭泣声,坍塌声,毁灭声。胜者盛大的喧嚣背后,是一个个人类文明的沉寂。“但孩子们,你们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强者,不在于他有多少能力去伤害他人,而在于他是否懂得选择仁慈。“我们故事里的这位主角啊,他不单强悍,他更宽厚、仁和。他尊重那些被他征服的人民原有的风俗文化,他资助前朝滞留的难民重归家园。他征服了那么多个国家、那么多个文明,但他们却没有因此而毁灭沉寂,反而愈加发扬光大,那些本已消声匿迹的文明也得以重生。“他没有什么盛大的喧嚣,但因为他,和平得以延续,文艺得以兴盛。孩子们,与其说他是一个文明的征服者,不如说他是一个文明的崇拜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奇迹!“他所到之处,人民都自愿归顺,打开城门迎接他。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他们称其为‘公平正义之主’。闪米特人、巴比lun人、亚述人……世界上将没有人不称颂他的名字——”“他们叫他什么?他们叫他什么?”孩子们兴奋得高声尖叫。“圣王!四方之王,万王之王!弥赛亚!”(见全篇末尾注)太阳要落山了,晚霞舞动着七彩的丝绦,将草原上的罂粟和艾菊镀成了一片金红金紫。孩子们一一跑回家吃饭,塔米也去了厨房。你靠在葡萄藤上,望着在夕阳下成对翱翔的鹰,轻轻把话问出了口。“他……过得好吗?”看好文请到:yeh ua 4c o老头吸了口烟斗,轻笑。“他是帝王。虽不好奢,也算钟鸣鼎食,仆从无数。”“我是说,他……幸福吗?”老头沉默,没有视力的双眼凝视远方,过了良久方答。“我在大马士革的时候,听过那里流传的一首歌谣。”老头摸索着捡起颗石子,在铜碗上一下下敲击,沙哑嗓音回荡在小院里,倍显凄凉。“刚开始,你会一天天地数:“她走的第一天,月亮好像比从前暗淡了。“她走的第二天,太阳也没那么明亮了。“她走的三天后,星子的闪烁,好像都熄灭了。“然后你开始一周周地数:“刚刚过去了一个周日……“刚刚过去了两个周日……“周日,于是成了标记时间的开始。“又过了没有她微笑的一周,“又过了浸溺在回忆里的一周。“最终,所有这些周累计成了月。“她走后的两个月,知更鸟不会歌唱了。“她走后的六个月,山里的玫瑰都凋萎了。“到最后,这些月又累计成了年。“一年。“复一年。“人们可能已经将她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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