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燕杵对燕侯道:“君上放心。”俞嬴也红着眼睛点头。太子启则是止不住满脸泪水。带着无限留恋,燕侯友薨于燕下都武阳宫中。燕侯友继位五年多,勤政爱民,励Jing图治,任贤用能,宵衣旰食,可惜却在燕国初现治世之相、内政革新将成未成之时,憾然薨逝,只能将未竟之事,留给继任之君和诸臣。太子启在灵前继位。燕侯友薨后,武阳城及宫内极是整肃,掌管武阳都畿戍卫的将军卫路,宫廷禁卫首领阳武把卫哨加了一倍,将都城和燕宫看得铁桶一样。燕侯小殓、大殓、殡礼,宫中往来那么多人,都井然有序,很难发生楚悼王薨、吴起被诸贵射杀于灵前那样的事。到先燕侯殡后,新任燕侯启开始处理政务,都城中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燕侯启事父至孝,不但早晚祭奠等事没有丝毫倦怠,于五个月后先君入葬之事如今已Cao持起来。先君自然也葬于武阳城北,燕侯启亲去归葬之地查看。 刺杀燕侯启燕音宅内堂中六七人正在议事。除燕音外,还有宗亲燕寿、燕囤、燕昌、上大夫历染及当日朝上藉机参劾俞嬴的下大夫陶严、帛种。燕音对众人道:“先君听信俞嬴等jian邪之臣的谗言,变祖宗之制,固然得了些虚华浮利,却使得人心躁动,上下不安。先君薨,我等本拟劝启去除乱政,归于正途,他却更是执迷不悟。“也是难怪,他系俞嬴弟子,受俞嬴教导多年,与俞嬴自然一心,且其做事偏激,性子乖戾,不似先君那般温和——只看他那日在朝上大发雷霆及怎么对大夫浴癸的便知道了。浴癸可是他的亲舅父!待他坐稳,咱们燕国不知会被荼毒成什么样子。参劾俞嬴之事若有一日翻腾出来,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燕音看一眼上大夫历染:“不若趁他根基未稳杀之,立公子珍为新君。”公子珍是燕侯友的另一个儿子,才九岁,其母出自历氏,系历染堂妹——若非此,历染这样聪明jian猾的人也不会坐在这里。燕音又看一眼大家:“新君年岁小,届时诸位可要尽力辅佐才好。”众人都露出微笑。历染摇头叹道:“可惜先君丧仪那几日,宫廷内外三步一卫,做不得什么,不然趁着人多手杂……”
燕音看燕寿。燕寿道:“昨日为朔日,小朝后启去探看了先君墓葬之地。寿探听到,望日他还会再去。他去时,只甲卫长阳武带着二三百卫卒随扈,望日当也是如此。在宫外动手,可比在宫内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要简便得多。”听他如此说,历染等都来了兴趣。燕音接过来道:“在宫外动手,想一举而成,要有‘勇将’,还要有数倍于甲卫的‘兵卒’。我有门客延惇,勇武至极,可为引领之将,兵卒却稍有不足,还请各位相助。”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众人岂有不应?当下便商量起刺杀中的细节来。燕音又说起后面的事:“延惇等刺杀事成后,我们即刻进宫,奉立新君。留守宫禁的甲卫长之贰穆扬、掌管武阳都畿戍卫的卫氏,都是忠臣。忠臣者,忠君之臣。新君为先君之子,启之弟,继位名正言顺,他们只能听命。只要启死了,俞嬴便翻不出水花来!”燕昌道:“老伯父那里……”他说的是相邦燕杵。“大家血rou至亲,只要他不非要与咱们为敌,咱们自然也不会难为他。兄长老了,相邦一做几十年,也该歇一歇了。给他加封,让他好好养老吧。若他执意往上撞……”燕音停顿一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众人商量毕,为示郑重,共同盟誓。与列国不同,燕国历代君主都埋葬在都城内。从前燕侯们在燕都蓟都的时候,便埋葬在燕都蓟都,这几代燕侯常年住在武阳,便埋葬在武阳——也因此,当初老燕侯入葬前,启才北上代父回故都祭祖。燕侯们的墓葬之地离着宫廷不远,宫廷在武阳东北,墓葬则在正北,临近粮水,出了宫,一路往西便到了。望日,大朝之后是小朝,小朝之后,燕侯的车驾便出了宫。燕音的门客延惇带人埋伏在墓葬之东的树林中,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鸟雀的鸣叫声就是流水声——树林与墓葬高墙之间还有一道水流,曰武水,水上有桥,连通大路。这个时节,正是草木繁茂的时候。潜伏于树林中,能看清大路上的情形,外面却看不清林中,而这里作为燕侯墓地之林,严禁黎庶打柴割草,守墓者和修建墓室的工匠徒隶又只在高墙之内,不会麻烦地跨过水流来林中做什么,这里真是个绝佳的埋伏之所。延惇听人说起过齐侯午弑杀齐侯剡的事,据说射死齐侯剡身边禁卫首领田忽的是燕将令翊。那般远的距离,竟然能射杀勇武的田忽,令翊果真是擅羿者。延惇拉弓瞄了瞄大路,他来燕,是有心找令翊比一比的,哪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比。树上传来几声奇怪的鸟鸣。延惇知道,燕侯的车驾往这边来了。延惇和他身后埋伏的人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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