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一片空地的树荫下停下来,关望熄火拔了钥匙,说:“到了。”
程见凌赶紧拎着自己的背包跳下了车,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逃出微波炉的咸鱼。他坐得久了,腰酸背疼的,下车后就先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时他突然感觉鞋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支废弃的针管。
他赶紧把脚挪开,听见关望说:“走吧,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
“哦,好。”程见凌跟上关望的脚步,不禁又回头朝那支针管看了一眼。
前面是个小坡,有一条小路沿着斜坡往上蜿蜒,两边是零星或成排的平房,看起来都已经很陈旧,灰黄色的墙漆被chaoshi多雨的气候侵蚀,把里面的红砖暴露了出来。
这里就是……关望宁愿抛下亲人、放弃舒适的生活也非要回来的地方吗?
程见凌没有问出口,关望也一直沉默。快要走到住处时,前面传来女孩子的哭喊声。关望仔细一听,分明是住在隔壁的那两姐妹的声音。
他快步赶上前去,看到姐妹俩的家门大敞,蓝雅被一个矮个子男人拽着胳膊往外拉,她用身体死死扣着门框,一边哭泣一边拼命挣扎。而素攀跪在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腿边,抱住他的大腿痛哭哀求着什么。
关望厉声道:“住手!怎么回事?”
素攀闻声看到了他,转过脸来,那张脸上涕泗横流,右脸高高肿起,还带有伤痕血迹。她大声呼救:“关望,救救我们!救救蓝雅!”
程见凌听不懂他们说话,但也对这光天化日下欺负小姑娘的一幕愤慨不已,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把那个拖拽蓝雅的男人推开了,把蓝雅护在身后,怒目瞪着他。
那男人突然被程见凌用力一推,往后趔趄几步,差点摔跤,站稳后立刻恼火地朝程见凌扑来。关望反应迅速,在那人出手之前便制住了他的两边手腕,又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那人腿上一痛,单膝跪了下来。
高个子男人看到关望,有些讶异地说:“望哥?好久不见了。不是听说你去中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矮个子男人起身站直了,过来给关望赔了个笑脸:“哟,原来是望哥的人,长得都跟望哥一模一样,都怪我没长眼,冒失了。”
程见凌低声对关望说:“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快报警。”
对面的高个子也是华人,听到了程见凌的话,仿佛听见个什么滑稽的笑话似的,换了汉语对他笑道:“你第一次来这吧?来玩的?这里可不好玩。”又对关望说:“望哥,几个月不见,你还多了个弟弟啊。”
程见凌惊讶道:“哥,你跟他们认识?”
“九号的望哥,人帅手狠,谁不认识?”
“九号?”程见凌神色复杂地看着关望,“……手狠?”
关望装作没有听见,用泰语问对面那两人:“到底怎么回事?这两姐妹怎么得罪你们了?”
高个子便也换了泰语答他:“今天是缴供的日子,我和帕善过来收钱,结果这个小婊子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对着我们又抓又咬,真是要造反了。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既然她缴不出供,那就抓她妹妹去抵钱。”他亮出手臂给关望看,那里果然有一个带血的牙印子。
素攀哭着辩解道:“这个月的钱我早就准备好了,哪想到昨晚接了个混蛋,做完不但没给钱,还把我家里的钱都抢光了。求求你们发发善心,让我宽限到下个月,我一定能把钱凑齐!”
关望知道本地的色情服务业也都归彭楚控制,像素攀这样的底层ji女,无论收入多少,每月都必须按时上缴固定数额的钱款,若缴不上钱,则会受到惩罚。素攀平时要供蓝雅上学,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现在又到了月底,还遇上了缺德嫖客打劫,姐妹俩实在是到了枯鱼涸辙的境地。
关望毕竟收留了蓝雅三年,不忍看她也被拉下水,便说:“素攀这个月该缴多少钱?我替她付了。你们放过她妹妹。”
“按理来说是三千铢。”高个子男人道,“但是你看看,她把我们抓成这个样子,我们治伤也得花一笔钱吧?”
矮个子立刻也把手臂伸到关望面前,亮出臂上那几条并不明显的红色抓痕,摆出了一副讹钱的嘴脸:“就是,望哥你看看,这个小婊子可够狠,刚才差点把我的rou都抓掉了。”
蓝雅一直在低声啜泣,听见他们的话又哭得更伤心了。程见凌听不懂他们说话,心里着急,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轻轻拍蓝雅的后背安抚她。
关望懒得跟他们扯皮,低头翻钱包掏钱,他身上现金不多,凑不够他们要的数,便去问程见凌:“你身上还有钱么?”
“他们是想要钱?”程见凌立刻打开背包的拉链,“要多少?”
“你现在有多少?”
“昨天在机场为了办落地签换了一万铢,人民币还有将近一千。”程见凌把身上的现金全都掏出来了,一并递给关望,“这些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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