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真漂亮,人们都说这长睫仿如小姐天生自带呢,李公子还真是对小姐一付真心。”丫环秋雪端来参茶顺便将小姐和那李公子的马屁都一道周全的捋拍了拍,真不愧是在烟花地儿溜水儿长大的。
阿南看向镜中扑闪生情的眼眸,可不是么,她也这么认为。真可惜,那头大狐狐油盐不进,既不肯透些毫狐魅诱人功夫与她,也不肯也她春风一度,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子俊朗,世间怎有这样的雄性物种,可怜可叹,也活该死。
【天生自带】?你可要点脸吧?!这灵动长睫一看就非人类之物。——狐妖天生善魅,不管男狐还是女狐,男狐魅在眼,女狐魅在笑,你哪来的妖气灵性自带?
青萝恨不得跳出去刮这两个女子两掌,丢下眼前两个女的,将整个烟雨阁搜罗了个遍,除了几个老妈子,不见甚李公子、更不见爹爹来过的痕迹。
她窜回厢房,阿南和丫环皆已不见。
缓缓走到妆台前,妖眼射出一道Jing光,她颤着手捡起妆台镜前一根长睫,胸口妖丹剧烈轰鸣。
她捂住心口,妖丹你倒是带我去找他啊?
可妖丹感应着她手里近在咫尺的长睫上的灵息后,安静了下来。
她将长睫包在手绢里,藏进贴身的怀兜,仿如爹爹曾经温柔轻抚她的酥胸。
【可够温柔】,白先生的清润好听又柔如春水的声音犹在耳。
蹲下来抱头痛哭,天大地大,她不知如何寻到爹爹。
适才她应该抓住那个阿南,逼问出李公子的下落,她实在蠢笨,可她刚下山,心思简单,毫无心计,半眯了眯圆咕噜 的眼,青萝,从今,你需把那狐窍劲儿使出来。
这天下,这人界,原来如此凶残,弱rou强食。爹爹必是知晓的吧,所以,爹爹才把一生修为予她,却不管不顾他自身的安危,他一身皆是人与狐类觊觎的宝。
她在梁上小歇,等那阿南回来。
倏的一阵幽风吹来,打着旋儿围着她转,似要引她往外走,她警惕的捏起妖诀,跟着风旋儿走。
幽风她将她引至城郊乱坟岗,胸中妖丹大肆震鸣,她循幽风缓缓前行,只见山岗下堆着小丘般大小的破烂狐rou,烂rou堆里一双俊眼幽沉沉瞪向她。
烂rou上不见一丝皮毛,狐骨皆被抽走,似腿rou间处有一硕大血洞,那应是雄狐最珍贵昂扬的所在?
几只苍鹰从天穹疾速穿翔而至,将几块硕大的狐腿rou叼起,凌空而去,那处大血洞也被它们搅乱了形壮,再不能辩认。
她沉沉颓坐在地,眼神怔茫,圆咕噜的眼儿滑渗出的不是泪,而是两道血丝!
从今再不能见到他了?
白爹爹?
丰姿卓绝俊朗,声音低沉不失清润、好听得春风拂柳的白爹爹,给她温柔前戏、倒挂在树上与她说行走人界要小心的白爹爹,那个发情也躲在脏乱腌脏八卦巷的屠夫、躲在深山伐树的Jing壮樵夫,那头叼它在草坪噔噔噔跑、把它往高处抛又傻傻的用嘴叼住的傻大白狐——
变成这堆子烂狐rou?从今再不得见了么?
她哞嘛的放声大哭,爹爹、我再不喊你白爹爹、我喊你爹爹,你回来,回来听小青萝喊你爹爹……
往后再没帮她解欲苦的了……
【喊爹爹,爹爹与青萝解欲苦】,爹爹坏坏又柔柔的声儿犹在耳……
爹爹,青萝随你去吧。往后也再无爹爹帮她解欲苦,她终将遭欲毒暴虐而亡。青萝哭得山崩地裂,全身悸痛,胸中一大一小两颗妖丹散成星星点点钻进她四肢百骸、掠行过她大小经脉后又复凝结成两颗同样大小的妖丹……
传说中的情人丹?青萝轻抚胸口,丹成他已亡,有何用?她抬起血红色的眼,怒瞪天上翱翔的苍鹰,仰天一声悲呛长啸,手捏妖诀,一道妖火直冲云宵,几头苍鹰哀啸落地……
“吁哎……”,哀啸直穿青萝耳膜,青萝一个激灵、四肢惊颤,从梁上挣坐起来,还好,只是个恶梦,手抚心口略运妖息,胸腔中却实打实窝着两颗一样大小的妖丹,她怔懵了一瞬,心思略转,幻出个小铜镜,镜中也实打实照出她一双圆咕噜血红红的瞳子。
她盯视镜中自己的血瞳,梦中一切皆是真?爹爹?!
随着一阵环佩声响,阿南和丫环秋雪娇笑盈盈穿门而至,秋雪识趣的去打水备吃食,青萝血瞳骤敛,捏了个剑诀,飘然下梁,剑尖抵下阿南喉间:“灵睫何来?那头大狐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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