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自己的事业,您还有漫长的余生,却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或许,这就是你们大人所谓的‘体面’吧。我不要这种体面,我过够这种粉饰太平的日子了。哪怕,未来,我因为现在的选择而吃尽苦头,我不会后悔。”
她顿了顿,没有说,袁令秋和黄安言打她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跟她们两清了。
她没有恨她们,因为今天她们的言行里对她还有些许的维护。
真正憎恨的是家里实际掌握话语权的那个人,他始终片叶不沾,始终高高在上,始终义正辞严。
黄希言退后一步,“我走了。你回去吧。”
这一次,是真的转身,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
袁令秋站在树影下,久久地没动一下。
太多人,劝她和气为重;劝她,男人不都这样,哪个不在外面偷腥的,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劝她,黄家家大业大,何必闹难看了给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劝她,婚姻到最后无非搭伙过日子,你俩现在各玩各的,离不离有什么两样。
都是,和黄家关联紧密的,这些最体面的人在劝她。
唯独,她被婚内强-暴生下来的罪证,性格、长相、才能无一处体面的的小女儿,质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呢,为什么要放弃抵抗。
她短促仓皇地笑了一声,陡然神形委顿。
像被命运的荒谬击穿,深重的、无法填补的、徒然的空虚感。
-
坐上出租车,黄希言给席樾打了一个电话。
给她设了那么猎奇的专属铃声,席樾不可能会错过她的电话,因此只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黄希言意识到,她几乎所有哭的时候,都是在席樾面前。
席樾语气很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又跟家里吵架了。”
黄希言明明难受得很,莫名又笑起来,“是的,而且还是因为你,你这个红颜祸水。”
席樾为人处世的那一块少了一根筋,完全领会不到她的玩笑,反而语气更紧张了,“我现在过来找你。”
“我在回学校的路上,准备今天晚上在宿舍睡。你不要来,我没事的……”
“确定?”
“嗯。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详细说。我现在的心情其实很轻松……”
“……我听不出来。”
“真的。很难过,但是也很轻松。你当时,做决定再也不跟家里联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就是同样的……”黄希言呼出一口气,“我好想你,这周末,你来找我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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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言肿着脸出现在宿舍,丁晓担心极了。
黄希言不想引起围观,让她不要声张,自己去浴室拿凉水浸了毛巾,擦一擦脸。
丁晓走过来,随手关上了通往阳台的推拉门,凑近往她脸上查看,悄声问:“谁打的?”
“我妈。”
“下手也太狠了――为什么?”
“为席樾。”
“我该说你长出息了吗?”
黄希言笑了,“也没什么,说开了反而很好。反正毕业了我去南城上班,轻易不会回家了。”
“你家里会同意吗?”
“我不问他们要钱,同意不同意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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