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

    查尔斯在前座开车，许睿和方和坐在后座。

    “这个手表除了监测我的脉搏，居然还能监听……”许睿把表放在夜色下，金属的表盘映射出道路两边的夜灯的色彩，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端。

    “还有别的功能。”

    “定位吗？”

    方和看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许睿翻了一个白眼。

    “被吓到了吗？”

    许睿回忆起刚才在餐厅的对话，方谦表面上一幅好大哥的样子，如果不是方和查到了端倪，根本看不出来他如此心狠手辣。

    “不吓人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方和，今晚他很可能就跟方谦断交了。许睿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景色，他虽然没见过几次方佳慧，但明白方和需要这样一位母亲。现在他看见方谦的嘴脸，只觉得他虚伪得恶心。

    “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吗？”

    “什么？”

    “选择什么阵营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资格管。”

    “噢……但是他伤害了你的母亲。”

    方和又瞥了他一眼，看得许睿心里心虚。

    什么时候他站在方和这一边了？他这么问着自己。记得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或者比这个时间更早一点，他一心想着搞垮方和，逃离他的控制。

    仅有几面之缘的方佳慧，虽然他理解这样一位母亲的苦心，但这不会是改变这一切的根本。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想思考，只能把这一切理解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太累了。

    “那你呢？”许睿问到，“要是你回来得再晚一天，可能就是来替我收尸了。”

    “你死不了。”开车的查尔斯忽然插话。

    方和在后视镜里瞪了他一样，他惺惺地闭嘴。

    “什么意思？”

    许睿再怎么问，方和也都没再说话。他自讨没趣，也闭上了嘴。

    ＊

    许睿回到方宅后，又处理了一下松田紫音那边的贸易单子。负责和他对接的张梦瑶又想从他的嘴里撬出八卦，关上电脑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洗了个澡，留了一盏小夜灯。近日真的把他累垮了，就在他准备秒睡的时候，床角忽然塌陷了一块。

    他警惕心大起，立刻睁眼，看到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

    方和穿着浴袍，坐在床角。

    “怎么了？”

    “没事，想看看你，你睡吧。”

    许睿莫名其妙，感觉他有事却没说：“真的没事？”

    “没有，你睡吧。”

    他躺下，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

    “你在这我怎么睡得着？”许睿掀开被子，抓抓头发。

    方和伸手，把他拽到自己怀里。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抱着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方佳慧住院的医院里。明明才过了一周多点，却好像过了一个月。

    方和身上好闻的香水味转进了他的鼻腔，似乎能够驱赶所有的疲倦，莫名让人安心。

    “只要你不乱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保证。”方和说。

    许睿想顶嘴，只要告诉他那个约定好的秘密，他就不乱跑。但很显然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这种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筋抽了什么疯，脱口而出：“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语毕，他简直想抽死自己，这让他看起来很在意自己在方和心里的地位一样。

    “你不会死。”

    方和的吻落了下来，从耳畔到嘴角，仿佛在代替言语，说着他被压抑着的、不能说出口的什么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