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走进办公楼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太对。

    平时早晨上班的时间段里，一楼大厅里总会充斥着一点喧闹的声音。今天往来的人群都步履匆匆，鲜少交谈。

    他心想，自己不过是在方宅的后山上呆了一周半，也不知道方氏这边错过了些什么。

    想起那几天，许睿简直苦不堪言。查尔斯比贤志明严格多了，他仿佛过了一周军事化训练，每天回到房间时腿都是软的，不是跑的就是被查尔斯骂出来的。

    从这一周开始，他一周的时间分成了两半，一半训练，一半工作。

    午休的时候，许睿在公司食堂碰上了老熟人。

    他一屁股坐到那人对面，等那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怼上了一张笑脸。

    “许……瑞？”蔺承泽疑惑道。

    “还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蔺承泽瞥了他胸前一眼：“你的工牌上写着的。”

    许睿扁了扁嘴：“……你果然忘了。”

    “忘不了。”上次年底公司文化节送我生发ye的事情当然忘不了，“最近很久没看见你。”

    “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许睿回忆上一次看见他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月前了，那时候他刚进公司，因为蔺承泽在卧底嫌疑名单上而接近了他，“之前方总的母亲出事，我和他去了一趟加拿大，回来之后又是各种加班熬夜通宵……”

    蔺承泽不想回忆：“那时候多方系统被网络攻击，我也加班好久。”

    许睿怜悯地看了一眼他的发际线。

    “我上周不在公司，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今天有点安静。”

    “李总监辞职了。”

    “哪个李总监？”

    “李安平。”

    许睿：？！

    蔺承泽夹起一口饭送到嘴里：“你不知道？你不是方总助理吗？”

    “他……”许睿皱眉，“我上周有事不在。”

    “昨晚传出的消息。辞呈一般递给人事，但这之前肯定是和方总说好了的。”

    “方和答应了？”

    “不清楚。我顶多算是个中层干部，平时不接触。方总经常出差，他不在的时候李总就相当于方总，他这一辞职，公司里众说纷纭……你不吃了？”

    许睿扒拉了两口饭，倏地站起身：“有点事不吃了，回聊，拜拜。”

    ＊

    李安平办公室。

    门“唰”地被推开了，背对着门的李安平白了一眼，正想训斥是哪个没礼貌的不懂敲门。一回头，看见是许睿。

    没等他开口，许睿道：“你辞职了？”

    “是。”李安平拍了拍他身边的纸箱子，整个办公室一副被收拾了的模样。

    “去哪？”

    “可能回我们家的公司吧，在此之前先休假。”

    “怎么……”许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这么突然？”

    李安平道：“不突然，我已经想辞职很久了。”

    “你和方和吵架了？”

    “没有。”

    “他……压榨你加班？”

    李安平在心里笑，表面没有表情：“没有。”

    “那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李安平一只手撑着办公桌桌面，坐到了桌子上，看着面前一步之遥的许睿。

    许睿被他这句反问呛得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

    许睿记得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是在方宅。

    那时候李安平比现在还暴脾气，一言不合掀了方和的门，叫他回去干活。

    许睿到方氏任职的第一天，他俩还打了一架。理由当然是抢男人，虽然许睿一点没有要抢的意思。

    “我放下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觉得你对他不错，以后有你在，他也不会需要我了。”李安平说。

    “安平……”许睿斟酌字句。

    李安平笑着摆摆手：“没那意思啊，我只是觉得我是时候离开他了，我在他身边也已经够久了，多少年了？从高中开始……”

    李安平看着许睿吊丧着脸，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可能很突然，你也可以说我是不负责任，但是……”他说，“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