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并报了,你三姐身子不适已然歇息。现下时候不早,还是明日再去妥当。”
席从雁听了却静不得心,内里翻腾。夜里不好出门,又这般说罢,他只得焦心,转身便要回去。
“去惊风园取了少爷的寝具过来安置,园内空置,不必再住人。”瞧着席从雁转身回走两步,充景还未跟上,便受着赵谦一通吩咐。
“是,大人。”男仆躬身,合礼。起身瞅过才走几步又止住的少年,离开。
“二哥!”席从雁余怒未消,又听着赵谦强留,转身与赵谦对峙。圆眼微瞪,又怪又恨,他二哥如今变了模样,自打从山上下来便步步紧逼。
他又不好龙阳,那里肯愿意。即便好了龙阳,那里会同自个儿敬重多年的人处之一处,真真拿了人作兄长,原先时好好的,怎地便突然变了。
席从雁思虑过,思量不得。他替胞姐出嫁过来的几日赵谦待他一如从前,不知从那一日起,偶尔觉着赵谦瞧他的神色不大对劲,席从雁没得作回事。那里料到在匪窝山头的破烂屋子中,难堪至极床榻之下……
如今又被迫着骨rou相亲……
……他应当不会有身子罢!席从雁兀的想起这一遭。那夜里赵谦入的深,……胡乱……到底是留在里边……虽然醒来之后……里边没有。
席从雁僵住身子。
应当不会有……帮他看过身子的郎中说过,他这处生的不周全,生不出子嗣来。十二岁来过葵水,却不是月月都至。初时一二月次至,现今十七,越发不会惊扰他。
少年想的出神,青年走到身旁也不能察觉。
“从雁同二哥回屋罢。”赵谦握住少年的一只手,走了朝着屋子走动几步。原本离屋也没走远几步。席从雁“啊”的一声回应,身子挪动,又突然挣开赵谦的手。
“不去!二哥不愿意将惊风园给我,便让我回去罢。”瞅过一眼屋院,内里仿若有洪水猛兽。
一屋子的红帐红烛,席从雁只一想便是内里发虚。
“从雁近来总叫二哥为难。”赵谦定看着他,院前月下,两人争执。他们二人自相识以来从未吵闹过,虽不是亲兄弟,到底一人照顾一人敬重,没得这般艰难。
“除却我阿姊一事叫二哥为难,再没旁的。倘若是旁的,便也是二哥自个儿情愿为难自个儿!”许是近来的是一桩桩一件件由来,今日又生发几难,少年愈说愈烈,竟吐露几分指责。
席从雁头一次与自个儿素来敬重的兄长对峙,血气翻涌。被他二哥使计狎弄了也未曾这般恼怒过,因着他是男子,并不看重。眼下恼怒也因着他是男子,却要被他二哥步步拿捏,不肯让他出府。
“从雁说的很是,便是二哥自个儿为难,事已至此,亦势必会为难从雁。”月辉下赵谦复又拉进二人间隙。
窸窸窣窣的有几道脚步声,充景领着明月并知意清澜等一干侍女回来,或手中持了物件,却也不多。观院落前两个主子相谈,面色与平日不同,自不敢声张。顿步一刻,不见赵谦指示,充景使了眼神,一干人默默往屋内去,不敢多瞧。
席从雁被一众人瞧见如此,自知他与赵谦在此争执,很是失了体面。他二哥又不肯退让,便犟起来,赵谦不要脸面,他也不惧。
两人靠的近了,少年便不肯直视,背过身去。
侍女仆人没得敢看热闹,二人独处之。
飒飒风起,暑热中也不得清快。席从雁与赵谦在院外站持多时,已有薄汗,内里软热。只听他二哥在身后说道:“叫二哥这样艰难,从雁便没得一丝错处……?”
这一句来的突然,话锋一转,祸水东引,倒将荒唐推给少年。席从雁被这一句扼住脖颈,口不能言。确实是他与赵谦拜了天地对饮合卺,又日日依靠赵谦,得了人家照顾还时时同塌而眠……执手相亲。除却相亲,虽是拿着他三姐作由头,数月以来,却是他这么个人。原依着他想,没得错处,可赵谦意变,便是他的错处。
成亲时替赵谦更衣伺候,现下回想羞耻更加。
“夜深斜搭秋千索,楼阁朦胧烟雨中。”
无端念起诗文,少年今夜几次僵住身子。
轻叹仿若从未存在。
“从雁同二哥回屋罢,既思家要离开,便再留一宿。”赵谦立在席从雁身后,瞧紧着人,少年腰背微绷。
席从雁惯听从他二哥的话,一时争辩赵谦强硬,要迫他,他便是要反抗。可他二哥软了嗓子,他便又开始自个儿分解,愧疚奔上心头。方才他才对他二哥说了那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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