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卷貳.悔

    巨大蜘蛛妖吐出白絲，行抱著娟兒衝破屋頂而出。蜘蛛妖緊隨在後，衝上屋頂，行凌空翻身到平地，將娟兒輕放樹下。不知何時，行已穿上他的藍色僧衣，身上散發著一股邪氣，身後黑色蓮花綻放，紫黑氣燄圍繞周身。蜘蛛妖見行的模樣，不再靠近，全身發顫。

    「阿彌陀佛，萬物皆空。」

    行作出手勢，閉眼冥思。蜘蛛瞬即痛苦慘叫，頭痛欲裂，身上開始冒出一道道傷痕，鮮血四濺。

    淒厲的叫聲使村民紛紛走出屋外查看，一見巨大蜘蛛妖怪，大驚失色。此時經文籠罩蜘蛛妖全身，牠的皮膚一片片掉落，行將衣中符咒拿出，準備消滅眼前的妖魔。

    「不要......行......不要殺婆婆......」

    行出手之前，娟兒拖著發燙發軟的身體，奮力抓住行的手阻止他。

    「娟兒姑娘，此人已經不是妳的婆婆，黑蛛妖會危害整個村莊。」行有些為難，她知道娟兒一定不捨唯一的親人被收服，但他沒辦法，只能拉開娟兒的手，繼續施法。

    「我求你，行......」娟兒欲追上行，但沒有力氣，躺倒在地，眼淚流出。

    模糊的視線，娟兒用力向前爬，只見行施法將符咒射向黑蛛妖，封住婆婆僅剩的左眼。誦經聲起，娟兒哭著抓緊泥土與雜草，淚水滴落，放聲痛哭。直至黑蛛妖完全消失，娟兒才鬆開雙手，放開了一切。

    －－－

    蟲鳴鳥叫，靈魂回歸。

    日照大地，萬物重生。

    行將屋頂重新建好，拍了拍衣上的灰塵，回頭看著沉睡的娟兒，從衣中拿出老婦人的煙斗放在她身旁。他留下了幾行字，最後在娟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算是對她愧疚。

    娟兒姑娘

    萬物輪迴，終有分別之時，也終有再見之時。

    心存善念，保有純真自我，感恩之心永常存。

    行

    －－－

    正中之時，炙熱難耐。

    行脫下了上衣，在小路旁的樹下打坐，行結實Jing練的身材使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偷看幾眼。

    「阿彌陀佛，萬物皆空。」

    行閉目養神，試圖靜下心，但打坐不到一個時辰，行就想起昨晚娟兒幫他縫補僧衣的樣子。其實照行的個性，他本會直接親吻她，但他沒有。行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因為這也是他不告而別的原因。娟兒涉世未深，天真單純，要是兩人因此糾纏一世，他無法承擔後果，他不想連累娟兒。

    －－－

    時光消逝，烈日不再。

    身下的慾望已消下。行沒想到自己竟用了半天的時間使這慾望退卻，嘆了長長的一口氣，行穿起僧衣轉身，突然，熟悉的喊叫讓行停下腳步。

    「行！」

    他整個午後不斷想起的可人兒從遠處跑向了自己，汗水從她的額角流下，通紅的臉頰，白皙的脖子，誘人的鎖骨。行苦笑，他不願多留紅塵一天，紅塵卻似要他永遠留下。

    「娟兒姑娘，妳找我？難道村子又出現妖怪了？」行疑惑。

    娟兒紅著臉看行，花了好一些時間才將情緒穩定下來。

    「我......我想跟你一起。」娟兒低頭小聲說。

    「一起？」

    「婆婆離開了，我已無依無靠，請、請讓我跟在你身邊，行，我求你。」帶著些微哭腔，娟兒眼眶泛淚。

    行沒有說話，表情嚴肅。娟兒見眼前之人沒有任何表示，默默的流下眼淚。

    「娟兒。」許久之後，行輕聲呼喚，娟兒有些驚訝，慢慢停止哭泣。

    行伸出右手，食指輕抬捐兒的下巴，兩人四目相交，娟兒感覺行的氣息很奇怪，鼻息間充滿著令人無法抵擋的誘惑。

    「要跟著我，就不要後悔。」